第五章 一場硬仗
「方總指揮是瞧不見嗎，這幾個匪徒光天化日之下便敢搶人錢財，實乃惡臭風氣，小女一路追趕過來，只是匡扶正義罷了。」
寒韻清早從副指揮的態度里知道這一趟沒人想她活著回去，自然也不需要給他們如何掏心窩子的講實話。
被稱做「方總指揮」的便是京城總指揮，此刻順著寒韻清的話看向那幾個沒溜成功的匪徒，似在思考其中的真實性。
「姑娘說的沒錯，這幾個殺千刀的劫匪一路搶人錢財，多少人被搶得家底不剩痛不欲生，姑娘是給我們主持公道來了！」村口進入一個老婦，老雖老，聲音卻能鏗鏘有力。
「是的是的，這姑娘剛剛還幫我撿穀子，是個好人。」
其他村民見此也紛紛附和，極力表明寒韻清並無其他邪惡目的，反倒是正義化身，寒韻清有些獃滯，心裡一陣陣感動。
只可惜，她確實是要去莫林的，不知最後會不會連累這些無辜村民。
方總指揮略有意外，目光掃過這一片的人，「可方才說過，這村子的人也不幹凈。」
寒韻清心裡不耐，對方這是鐵了心為難自己。
「不知總指揮要小女如何做才肯相信？」
方總指揮摸摸下巴，道:「不如這樣，我即刻讓人趕往京城傳信，讓他們核實核實二位來南部的目的，如若沒有問題，我等誠心道歉，二位自行離開，可若不是……」
餘下的話他沒有說全，可眼底的威脅之意不加掩蓋，一眼便讓人知曉他為何意。
寒韻清瞧出來了，心知急了會讓他尋見漏洞，到時想走也困難重重，便定定心神，將煩躁勉強壓下。
「方總指揮有所不知，自昨日離開京城，並未特意告知某些親故，無人知我二人目的，要詳查下去怕是會牽扯許多人進來，時間也這麼白白浪費了。」
「無妨，不過是時間而已，寒姑娘和宇文太子是要趕時間？欲去何處？」總指揮依舊不為所動，反問道。
寒韻清攥緊拳頭。距寒尚忠中毒已有兩日，方總指揮自京城趕來卻隻字未提那中毒之事。那麼，她便不能自己爆出來。
「並非有何行程要趕，只是時間拖得越久，越多人知道這事，流言向來難聽，且，方總指揮也知道，有人在的地方便有計，若有人暗中嫉妒攝政王府，故意出言作假誣陷，到時又有謠言傳出去了，該讓我們如何自處呀？」
方總指揮也未想到這一層，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真是假定會查明，給你二人一個清白，既非時間問題，等著有何不可？」
越聽，宇文傑眉頭便越聚攏。這些人真是麻煩。
「本太子被你一小小兵馬司指揮壓在這山野之地不得離開，是蔑視我北周顏面么？何時去何方還需受你管轄，這便是大齊的態度？」
方總指揮本以為擺平了寒韻清便可，這時卻聽他搬出北周太子的身份說出來，再怎麼鎮定大膽，也是免不了被一陣下意識心慌引導。
但下一瞬，他又面色冷漠回應:「讓二位留下來，並非小的本意，只是事關莫林，舉國皆知莫林可怖，上上下下的官兵也是不得不謹慎，還請二位配合我等。」
雙方拉鋸的時間久了，周圍的村民都有些動蕩不安，本身莫林便是個敏感地帶，居於此地的民眾每逢人來便要提心弔膽，心憂這住所會不會因人引了怪獸跑出而連帶被封禁地致流離失所。
寒韻清心思向來細膩，早已品出眾人不自在，為了安撫，也為了按下對面的躁動，只得先應下來:「是該配合總指揮的，現在便差人回去問問吧。」
宇文傑聞言有些驚訝她鬆口，望去的目光也帶著疑惑，但見寒韻清淡定，也跟著默認了，直直的朝對面的方總指揮看去，似在催促他。
已達到了最初目的，方總指揮含著笑意點頭，隨意拍了一人讓其離開，至於去哪裡嘛，那便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這還有一陣子要等著，二位可用飯了？」方總指揮一撩袍子，隨意尋了個凳子坐下問他們。
寒韻清察覺出他的眼神變得輕飄，全然無存一個兵馬司對攝政王獨女與北周太子的敬意，之前有這般態度的人，便是那副總指揮。
她抬眼，很快就找到了那滿眼怨恨的副指揮，見她對眼過來，又匆忙移開視線。
寒韻清諷刺揚唇，知道一切都預示著不簡單，與宇文傑一齊也坐下來。
「自然。」她恢復冷淡道。
「那便好。」
宇文傑趁機欲問她的想法，被她以眼神推拒，知道還礙著兵馬司的存在，便放棄了。
局面穩定，暫時落在平和氣氛里，押著的村民陸續被放開，也都紛紛跑回自己家裡去，膽小的還將大門也鎖上了，可如有兵馬司要硬闖，那破爛不堪的木門又如何能護人安生呢？
寒韻清看似坐的很是安穩，但心裡卻依舊似熱鍋上的螞蟻，難掩焦躁。
她不經意間四處望著，也曾想過拋棄這一村民眾不顧，直往莫林去，兵馬司為京城直轄系統，並非全然會將這一村人都滅盡，可僅有一絲或許，她也無法完全為一己私利冒險。
正煩惱時，方總指揮那邊推來兩杯飄著幾片小茶葉的茶水。
「二位莫要計較我等行事過於無情，只是為庇天下，還望莫放心上，這兩杯茶，且算小的心意。」方總指揮笑眯眯道。
寒韻清心中罵他虛偽，宇文傑也同樣沒有要喝茶的意思。
「二位真不打算給小的一個面子？」他語氣有些變了。
宇文傑也不理那杯茶，兀自翻找包袱內的東西，拾出一個餅遞過去，也笑眯眯。
「方總指揮追了這一路，許也餓了，嘗嘗？」
寒韻清瞧他的刻意，險些沒憋住笑，宇文傑注意到她的動靜，側頭搞怪般眨眨眼。
方總指揮的臉色鐵青。便是痴傻也看得出這是故意為之，但他別無法子，只得接過來，防備心還吊著。
「可惜路上已經吃過，還有些肚脹，多謝宇文太子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