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帝王的執著
許瑩瑩坐在肩輿上，好奇地看向她，「你在做什麼？」
恭嬪神情尷尬，「嬪妾……沒做什麼，閑著無聊。」
哦。
許瑩瑩奇怪地看她一眼，「恭嬪今兒打扮得甚是嬌艷。」
衣裳都是櫻桃色的。
不過也正常，哪個不打扮得好？不過恭嬪鮮少穿著如此艷麗。
許瑩瑩猜得出來，畢竟近來恭嬪甚是活躍，御花園又是偶遇皇帝的最佳之地。
但恭嬪打扮得如此，四爺未必會喜歡了。
許瑩瑩並不提醒她，「秋日天涼，莫要吹了風，早些回去吧。」
恭嬪答了是，許瑩瑩就離開了。
過後她讓人打聽恭嬪近來的動向，發現恭嬪開始走才情路線了，整日學詩詞，到御花園對花吟詩。
聽說這事後，許瑩瑩險些噴笑。
恭嬪從來不是多有才情的，從平日的言談舉止便知沒讀過什麼書。
這會兒突然裝什麼才情人設，目的為何，不言而喻。
這是開始學瑾妃了。
但一個肚子里沒多少墨水的人要臨時學並不容易，能持之以恆還好，但許瑩瑩覺得恭嬪只是為了討好皇帝，裝個樣子，沒那個恆心，短時間壓根學不好，不過是鬧笑話。
尤其四爺哪裡喜歡多才的了？瑾妃多才，但感情豐沛，多愁善感，四爺喜歡嗎？
雍正過來用膳，許瑩瑩就問，「皇上可覺得女子多才多藝的好？」
聞言，雍正皺眉，盯著她看了兩眼，道：「朕不喜歡。」
哦？許瑩瑩眼睛一亮。
雍正握住她的手，道：「瑩兒這般就挺好，無需多才多藝。」
許瑩瑩識字多，讀書也不少，但和古代那些才情高的女子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
她不喜詩詞，只愛讀話本，遊記這些打發時間，她除了多認些字，別的一無是處，更比不上瑾妃的才學。
她從未想過通曉詩詞，更遑論琴棋書畫，她不擅長，也沒耐心。
幸好四爺從不在乎這些，只喜歡她這個人。
許瑩瑩笑了，四爺還以為她說自己呢。
雍正一本正經道：「瑩兒往後少看些話本，免得總愛胡思亂想。」
許瑩瑩常看些話本，雍正勸過她幾回無果，就由她了，現在又舊事重提。
但話本多有意思啊？她平時太無聊了，這是她唯一的樂趣。
許瑩瑩試圖改變他的想法，「皇上不覺得那些書生小姐的故事挺有意思嗎？」
雖然她不贊同那些故事，但用來打發時間是最好的，看個樂子罷了。
雍正哼了聲，道：「有何意思？無病呻吟之流，話本中的女子再是有才情，終究行為不當，有失身份，書生有才，卻是無德之輩。」
這話說的不錯，但四爺未免太認真了，話本而已。
這就是古代的小說啊，現在的小說能看的就是有關小姐書生的風流韻事。
許瑩瑩不想提鈕祜祿氏，隨她折騰去吧，真做到了算她夠堅持。
她點頭同意，「皇上說的不錯，不過臣妾實在無聊，總要有東西打發時間，臣妾總不能日日去找皇上，就算見著皇上，皇上忙碌，臣妾不還是要看書嗎？」
雍正皺眉想了會兒，到底沒再堅持，他道：「明年朕帶你去圓明園。」
朝廷上的政敵處置乾淨了，雍正也有了空閑，前幾年圓明園擴建，如今也差不多了。
許瑩瑩打算到時候選一個好的宮殿住著，便笑著點頭答應了。
圓明園的景緻總比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好多了。
然而，剛到了臘月，寒風料峭，太后的身體就不行了，太醫們聚在壽康宮，都搖頭嘆息。
雍正臉色陰沉如水。
皇后和許瑩瑩站在旁邊，見皇上這般，都不知該如何勸解。
到如今這對母子還未彼此和解，太后也不願諒解，皇后想勸，話到了嘴邊，想起以前皇上的態度，到底沒說出口。
許瑩瑩心知四爺的心中也在天人交戰，任何人說什麼都不合時宜，索性不說話，給四爺安靜的時間。
雍正並未進去見太后，一刻鐘后，吩咐太醫們全力醫治，就離開了。
皇后要留下侍疾，許瑩瑩本該也留下，但沒一會兒就有雍正的人來叫她，許瑩瑩只好向皇后告了辭，匆匆出去了。
就見雍正站在龍與前，看她一眼，牽過她的手，慢慢往養心殿走去。
許瑩瑩安安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儘管這對母子關係惡劣，但血濃於水，想必雍正還是不希望太后離開的，只是不好拉下臉向太后示弱。
太后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見十四爺一面。
但雍正說過不許十四爺回京，此刻又與太后拗著勁，更不會答應了。
太后這次恐難熬過去，真如此僵持下去，雍正恐怕會後悔，但這種話許瑩瑩不好勸他。
雍正需要的是一心向著他的人，而非連她也勸他與太后和解。
事關雍正的驕傲，雍正不會輕易低頭，即便他會後悔。
到了養心殿後殿，許瑩瑩抱著他，給他取暖，雍正道：「到了這個時候，太后還一心念著十四，朕有那般不堪嗎？為何太后不能為朕想一次？」
說這些話的時候，雍正並無傷心的模樣，而是很平靜，彷彿已經心寒到了極點，只是陳述一件令他萬分看不透的事。
許瑩瑩柔聲道：「不是每個額娘都能疼愛每一個孩子，也許是哪個需要她，她便心疼誰，臣妾相信，太后是真心疼愛過皇上的。」
只是疼愛過罷了，多年的隔閡，令他們回不到過去，無法袒露心扉。
做了額娘，許瑩瑩更加明白了，沒有不愛兒子的額娘，只是這愛有深有淺，也許太后狹隘了，對四爺太不公了，但絕非沒有半分感情。
雍正目光寒涼，「朕給過允禵機會，他依舊不認錯，朕如何能放他回來？太后執意護著允禵，朕偏不如她的願。」
這就是帝王的執著。
可太后恐怕熬不過去了。
許瑩瑩糾結良久，看四爺決絕的目光，到底沒說出口。
以四爺的驕傲，即便知道了，他也決計不會低頭的，低了頭，就是承認錯了，有損他帝王威嚴。
四爺未必看不出太后是強弩之末，可還是如此，就已經是四爺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