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只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圖書管理員
霍格沃茨,英倫三島唯一的官方指定魔法學院,這裡擁有全英國魔法界最優質的教學資源、最頂級的學業水平輔導,以及一座藏書極其豐富的圖書館。
尖尖的塔頂與石橋互相連接,古老的盔甲架被擦的鋥亮,彷彿在走廊兩旁守護著來來往往的學生們。
塔樓里無數不斷移動的樓梯處處顯露著不凡,幽靈們時不時從牆壁里飛出,轉瞬間又沉入地面,引起不少新生的驚呼。
現在是1990年末,學生們還在放寒假,所以這所城堡顯得有些冷清。
勞倫斯一大早就收拾好東西,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監獄的鐵窗時,他就已經精神抖擻地走出了阿茲卡班的大門。
無視了不少傲羅憤恨的目光,勞倫斯一步一個腳印地登上了一艘船,一艘返航的船。
船頭站著一位神色嚴厲的女巫,她抿著嘴唇,一身墨綠色的長袍反射著陽光,雙手放在小腹前,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緊緊地盯著旁邊不老實的傲羅們,讓後者放下拿著魔杖的手。
看到勞倫斯來,她立刻上前,滿臉關心地問道:「哦,文森特,你受苦了,我們立刻離開這吧。」隨後,沒等勞倫斯有所反應,就強拉著他進了船艙坐下,魔杖輕點桌面,兩杯咖啡和一些早點出現。
「請用吧,就猜到他們不會給你飯吃,這些日子真是幸苦你了,威利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麥格教授微笑著,邀請勞倫斯一起吃早餐。
等到兩人都用餐完畢,麥格就拉著勞倫斯使用幻影移形,進入了對角巷。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現在還是要委屈一下你……」說著,便讓他披上一身灰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下來,陰影遮住了他的臉,戴著一隻口罩行走在對角巷的店鋪外。
形形色色的巫師們在每個店鋪前駐足,或是討論,或是交易物品,或是去往古靈閣存錢。
「由於鄧布利多還在想辦法幫你打官司,所以你暫時處於保釋期,不能擁有魔杖,不過一套新衣服是必要的,你身上的那些劣質布匹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
「謝謝您,麥格教授,我……我會想辦法還錢的!」
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看著一整套簡約而不失華麗的白色長袍套裝,勞倫斯不知道用怎樣的語言來感謝麥格教授了:在他上學的時期,麥格教授是除了弗立維教授之外最熟悉他的人,沒有朋友的勞倫斯經常拿著一堆問題找麥格和弗立維解答,兩人都對勞倫斯刻苦鑽研的精神有著高度的肯定。
長袍借鑒了古老東方大國的「漢服」設計,是今年摩金夫人的新品。
人少的情況下,銀白色長發、戴口罩的勞倫斯不會被認出來,畢竟他已經「進去」了,魔法部和報社都沒公布他的消息,想也知道是鄧布利多在施壓。
一米身高和來自靈魂深處的記憶讓勞倫斯輕鬆駕馭了這件白色長袍。
「哦,你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摩金夫人表示自己從沒看到過穿漢服型巫師袍如此合適的人,甚至想拉著勞倫斯拍幾張照用做宣傳,不過都被麥格給擋了回去。
「抓緊我的手,文森特,我們要通過霍格莫德進入霍格沃茨。」說罷,麥格優雅地一挑魔杖,兩人就在一陣扭曲中消失了,發出「啪」的爆響。
勞倫斯自從一年級的時候通過黑湖坐船進入城堡,剩下的幾年就再也沒出來過一次、寒暑假都在城堡看書——哪怕是從蜜蜂公爵倉庫的密道里。
所以,這是他此生第一次走高年級生的路線進入霍格沃茨。
「啪!」一聲巨響,兩人出現在霍格莫德村,這個全是由巫師組成的小鎮。
沒有停留,勞倫斯甚至沒能多看那打人柳一眼,就被麥格拉進了清冷的霍格沃茨,「嘭」地一聲,厚重的城堡大門關閉,大廳里一個人也沒有,現在正值假期,學生們都還沒返校。
「我先帶你去教師宿舍吧,你的房間都準備好了。」在勞倫斯進入一間布置合理、十分溫馨的小房間后,麥格就退了出去,臨走前表示房間里有鄧布利多留給他的話。
全程,麥格都沒有提關於勞倫斯發色改變的任何問題。
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床墊,白色的地毯,白色的吊燈……真是白到家了!勞倫斯都不覺得自己的顏色有這麼明顯,不過照了照鏡子,似乎還真是……
紅色的雙眸掃過房間,一眼就看到了棕色的實木書桌上一封淺黃色的信,上面用紅色的蠟印著四隻動物,構成一幅盾牌的圖案,那是霍格沃茨的校徽。
打開信封,連貫蒼勁的字體出現在勞倫斯面前:
尊敬的文森特·勞倫斯先生,我謹代表霍格沃茨魔法學院正式聘請你,擔任霍格沃茨圖書管理員一職,望仔細閱讀注意事項,隨後前往圖書館報道。
一,著裝得體,隨時整理圖書館的書籍,確保它們都在自己的分類里
二,留意著一些容易「逃跑」的特殊書籍,讓它們安靜下來
三,可以自願為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尋找他們想要的書籍
(末尾的一行潦草字跡)PS:別去圖書館,先來校長室,口令檸檬雪寶。還有,對於傲羅們摔爛你多年來戴著的眼鏡,我表示很抱歉,為你配了一副新的,來自法國的新款哦~
旁邊的木質眼鏡盒裡,靜靜地躺著一副無框眼鏡,搭配銀色的金屬部分,讓其充滿時尚感。
「好傢夥,這是巴黎時裝周出現過的款式吧……」念叨著,勞倫斯戴上了眼鏡,再看鏡子,一股禁慾系的感覺撲面而來——他原本有些近視,只不過不影響研究,所以經常不帶眼鏡,現在嘛,不戴白不戴。
「檸檬雪寶。」
懷著忐忑的心情,在丑爆了的雕像轉過身去后,勞倫斯順著旋轉樓梯一路向上。
辦公室里,前任校長們靜靜地待在自己的畫框里,裝作熟睡,實則有意無意地看向門口,他們在等待那個人的到來,而鄧布利多則是悠閑地吃著蟑螂糖,鳳凰福克斯在一旁埋著頭睡覺。
「踏踏踏」一陣腳步聲,勞倫斯戴著眼鏡面無表情地站在校長室門口,紅色的眼眸盯著鄧布利多。
「啊,歡迎回到霍格沃茨,勞倫斯,怎麼樣,這裡的一切都和兩年前沒什麼變化吧?」
鄧布利多抓起一隻蟑螂放進嘴裡,咀嚼兩下,招呼著勞倫斯上前坐下,「不用拘束,來,喝杯蜂蜜茶如何?別介意,人老了,就是喜歡吃甜食。」
「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不過與我都沒什麼關係了——現在的我只是保釋期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圖書管理員。」
「眼鏡果然跟你很搭,看來我的審美很不錯嘛~」鄧布利多饒有興緻地看向勞倫斯的眼鏡,透過鏡片,與勞倫斯形成了對視。
「遭了!」勞倫斯暗道不妙,下一刻,一股奇異的力量就出現在了大腦外圍,試圖潛行進入內部的深層記憶。
人類的記憶可大致分為三層:不太重要的、剛剛採集的繁雜信息都會被過濾在第一層;第二層則是儲存平常的記憶,容量最大;第三層則是儲存意識有意要隱瞞的信息,其會被轉移到記憶最深處,造成「暫時忘記」的假象,實際上只是被藏起來,等到某個時刻會突然想起,如果不是透露信息的時間,則會再次「遺忘」。
而勞倫斯穿越而來、關於哈利波特的所有劇情信息,都被他有意地隱瞞在了最深處,經過訓練,能夠在第三層隨時想起來。
「糟糕,他快進入第二層深處了……」勞倫斯急中生智,將大量無關的繁雜記憶和想象畫面輸送到第二層,同時增大念力的包裹密度。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你的眼睛還是如兩年前一般明亮,且充滿求知慾啊,勞倫斯。」鄧布利多突然終止攝神取念,溫和地說道,好像之前什麼都沒發生。
勞倫斯也恢復正常,不卑不亢地說道:「感謝您對我的付出,也謝謝您給我的機會……」
鄧布利多罕見地打斷了自己學生的話,「機會一直是自己爭取的,不是嗎?」隨後,將一本白皮書遞給勞倫斯,「答應我,別再用自己的身體做實驗了,好嗎?」
「……好的。」
「去吧,平斯夫人已經等不及要見見你了,的,平斯夫人……我記住了。」
隨後勞倫斯就在平斯夫人驚訝的目光中緩緩漂浮起來,雙手抬起,眼睛亮起紅光:「先整理一下吧。」
下一刻,無數書架和書籍開始移動,放錯的書籍被重新整理,有破損和污漬的書籍被盡最大努力恢復,整個圖書館就像活了過來似的,每一個暗處角落厚厚的灰塵也被運到統一的地方壓縮成一個球。
幾分鐘后,整個圖書館煥然一新,所有書籍都規規整整地放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書架的布局也被調整,現在看起來合理不少。
勞倫斯在空中翹著二郎腿道:「抱歉夫人,我很久以前就想這麼幹了,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把它們恢復原狀……」
「不,真是謝謝你了,勞倫斯,哦,看看這些書,多麼迷人……」平斯夫人十分激動地說道。
「我將所有書籍按照年級、科目、種類分為了七個區,禁書區……還是別動了。」
「哦,你簡直是天生的圖書管理員——要來杯紅茶嗎?你以前天天喝。」
「感謝,夫人,我很久沒喝過紅茶了,感覺跟煙癮犯了似的。」
這天過後,勞倫斯就一直飄著生活,大部分時間都是揣著手、翹著腿在空中看書,旁邊懸浮著茶壺和杯子,天氣好就在塔頂看書,天氣不好就在窗邊看書……
七年了,勞倫斯還是沒能將所有書全部看完,但現在他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慢慢看一些之前忽略的書籍,此舉也得到了平斯夫人的高度讚揚——雖然多半是因為他看書完全不用手,連翻頁的痕迹都沒有。
不過就如他自己所說,成見就像是一座大山,想搬,是搬不走的。
這天,外出度假的費爾奇回來了,勞倫斯準備去看望一下這位可憐的啞炮老人,費爾奇的童年很悲慘,家人都被殺害,自己又是個啞炮,受盡侮辱,這些事情費爾奇只跟勞倫斯仔細說過,因為勞倫斯無家可歸又孤僻的模樣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你不是綁架犯嗎?!文森特·勞倫斯!你有什麼臉面繼續在這個學校里待下去!你就是個……」皮皮鬼一邊尖叫著,一邊拿東西砸向勞倫斯,不過都被後者用念力輕鬆接下。
「那幾個學生都退學了,你個殺人犯!惡魔!什麼樣的父母會生下你這個敗類……」皮皮鬼不知道怎麼了,今天一直追著勞倫斯鬧。
聽著各種粗俗而不堪入耳的話語,勞倫斯有些憤怒:不被理解就挨罵吧,他受著——可你問候我祖宗十八代幹什麼?用得著天天罵嗎?
一揮手,皮皮鬼直接被擠壓成一個球,狠狠地砸在地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幾乎把它壓成一張餅,它想要尖叫卻無法發聲,地板被壓出無數裂縫,整個走廊都在震動,也許是被罵了好幾天,勞倫斯動了真火。
「行了,勞倫斯!」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從拐角處衝出,是斯內普,他舉起魔杖:「除你武器!」紅色光束激射而出,勞倫斯看都沒看,一揮手就把魔咒硬生生打了回來,差點擊中老蝙蝠。
「哦……抱歉,斯內普教授……唉……我還以為我能習慣被當成老鼠的日子呢……」看清來人後,勞倫斯立馬放開了皮皮鬼,後者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起身狼狽逃走。
「看來……你的研究有了……很大的進展……」看著被壓裂的地板和扭曲的盔甲架,斯內普用一種類似詠嘆調的方式緩慢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