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奸奇的擔憂

永遠變化的水晶迷宮中心是奸奇本神居住的場所。

在這個無時無刻都在隨機的生成通道，並佐以各種各樣分解、分裂、崩塌、重組狀態下的迷宮裡，奸奇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護衛和僕從來保護祂，眾多的莽撞愚夫都會在這片領域中永遠迷失。弱小的凡人哪怕只是瞥見水晶迷宮牆壁上微小的一面就會陷入無盡的現實和幻想的沖洗中走向瘋狂，然後腐化成為奸奇手下最最低下的僕從。

奸奇在水晶折射的最中心處進行著祂永遠看不到盡頭的偉大遊戲。

變化！多麼美妙的變化！

無窮的變化！無窮的可能性！

向好的變化！向壞的變化！只要是變化就是好事！

在變化之中奸奇操縱著萬千生靈的命運，在變化之中引爆自己埋下的無窮伏筆然後在順勢留下新的暗手。

那被奸奇所注視著的命運的長線中永遠也看不到任何一絲的規律可言，那些長線不斷的舞動變化，和其他命運之線交織糅雜，編織出一張巨大的難以描述其規模的宏偉大網。

可就在剛才，命運的網線收束了。

這種變化讓奸奇震驚，讓奸奇難以理解。哪怕是象徵著永恆靜止的納垢親自上場也不會將命運的線收束到如此之少的數量。

命運線的本身沒有絲毫的增減，但是那些長線如同得到了什麼感應一般，一瞬間的排列組合交織錯雜，最終在那閃耀著的無窮高空中錯為一點，隨後繼續向上展開出了無限可能。

沒有人比奸奇更能意味著這樣的現象意味著什麼，有一個在這黑暗宏大的舞台上無可辯駁的主角出現了。自此命運將以他為主，圍繞著他而掀起有限的變化。

這讓奸奇感到恐懼，這種命運線的收束導致的結果會大幅度削弱祂的力量，這種削弱是難以估量的，從無窮的可能結局中走向只有一條結局，當那個結局實現之時就是奸奇脆弱到會被凡人誅殺的時候。

到那時，譜寫了無數個紀元的偉大遊戲的結局是奸奇的失敗，其他諸神的勝利。

「這種未來，不可接受！」混雜著無數語調無數語言的聲音編織成了一句話，這種激烈的波動讓整個水晶迷宮顫抖起來。那些卑微的，愚蠢的奸奇僕從難以理解他們的偉大主宰有如此激烈的情緒波動。

"但是結局任然沒有決定！任然處於不可觀察的無儘可能中！"

只要命運線還是模糊，不可被奸奇所觀測，那麼命運的結局也就不可被確定。奸奇只能從命運線中看到那些已經註定的結局，如靈族的滅亡。

雖然漫長的滅亡線上奸奇難以看到這一線上是如何發展的，但是靈族的結局是確定的。每每看到那些靈族的先知用盡自己的一切力量去為他們的種族追求那不可觸及的希望時，這就讓永恆的幕後者發自內心的愉快。徒勞無功的掙扎，是奸奇調戲生靈的最好娛樂。

「這是何人在呼喚我的本質！」奸奇默默的感受著不同尋常的呼喚，自己的那些冠軍，那些先知不過都只是對自己的偉力所知一二而已，根本就不涉及到本質的理解，哪怕是自己手下被自己控制靈魂的馬格努斯對自己的了解也不過是比其他的蠢貨多那麼一點罷了。

也許這就是命運線收束的關鍵，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全新生靈。

奸奇默默鎖定了那膽大包天的呼喚者的位置，居然是自己的老對頭神皇肉身所在的巨大腐朽墳墓——所謂的神聖泰拉。

「讓我好好看看你吧！」隨即奸奇就將自己的視線投放到了這個小小的星球之上，穿過了無數的層層疊疊的人類造物，展現在奸奇眼前的是一個穿著完全不和於這個時代的年輕男子，以及其他三位邪神的熱切注視。

「這種衣著，意味著這是個穿越者，從衣物來看是人類還將泰拉稱為地球的遠古年代而來的。」

「被四神注視，意味著他不僅懂我的本質，也同樣理解其他傢伙的本質，這是何其的罕見瘋狂。」

奸奇甚至都沒有思考的時間就迅速得出了逼近真相的答案。但祂任然不知道這位穿越者是什麼類型，是穿越時空型還是跨越宇宙型。

在自己漫長的觀測計劃中，這種生物總是會見到的，他們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穿越，在這個混亂動蕩的宇宙中有著無數的可能性，千瘡百孔的空間里有無數的漏洞可以穿梭。

正在奸奇默默觀察著這名穿越者的本質時，色孽搶先動手了，這個只順從於自己慾望的奴隸比起那滿腦子只有戰爭和殺戮的莽夫血神基本是一路貨色，動手從來不過腦子。但奸奇可沒有想法去提醒這些「朋友」，祂很樂於看到這樣的蠢貨來給祂探路。

隨著色孽能量的逸散和那個讓奸奇想要直接收回視線的高亢尖叫后，奸奇看到了神態自若，甚至可以說是毫髮無損的穿越者。

這一瞬間，奸奇明白了這個穿越者的本質，這是祂最不想回憶起的那些傢伙。

超脫於這個宇宙的主觀者。

主觀者來自何方尚不可知，但是奸奇知道那裡一定是高於這個宇宙的位階，每一個主觀者都因為自身的存在高於這個宇宙，所以無法遭受任何的傷害和打擊。但是主觀者卻可以通過自己超越奸奇本身的預知能力而改變已經確定的命運線。

上一次出現這樣的主觀者還是那些沒有靈魂的骷髏和古聖星神他們互掐的時候，在戰場的最中心出現了一名主觀者。在那些高科技骷髏的觀測儀器中，他們很快的就發現了這個戰場上的奇怪存在，隨即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高能粒子流的飽和打擊。

但是令那些骷髏感到驚訝疑惑的是，本該徹底抹除任何生物形態，從分子結構上打碎一切的高能粒子流竟然毫無效用。

懼亡者採用了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和方式來攻擊主觀者，可全都得到了失敗的回饋，在那個誅殺古聖的瘋狂年代里，這樣的存在嚴重的擾亂了懼亡者指揮者的判斷，他們甚至一度認為這是古聖製作出的新武器。

但隨著戰爭的進行，主觀者的能力也一一被試探了出來，除了不會遭受任何形式的打擊以外，主觀者就和普通的血肉生物別無二樣，有著喜怒哀樂，也可以吃喝拉撒，但是並不需要用吃喝拉撒來保證生存，看起來更像是主觀者適應自己血肉身份而做出的可笑模仿一樣。

主觀者不受任何形式的囚禁和束縛，在主觀者眼裡一切的東西都是以他的意向為第一優先，哪怕這種意向已經違背了現實的定律，宇宙的真理。懼亡者曾經建造了巨大的超空間迷宮將主觀者靜滯，但是主觀者只是對他們為自己建造了一個宏偉的綠色石碑而感到受寵若驚，那可以禁錮亞空間惡魔，可以禁錮星神的監獄在主觀者眼裡就像是一個可以隨意穿行的走廊一般。

武器、監獄都失敗了，懼亡者決定將主觀者流放在無窮的太空中，他們特意炸毀了一整個星區的所有東西，哪怕是連宇宙的塵埃都沒有半天放過。那片極其漆黑又空曠的星區是為主觀者量身塑造的流放區。

可是令懼亡者意想不到的是，主觀者高於這個宇宙的同時又被這個宇宙所討好，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會推動者主觀者來到一處有一處命運的交織點，彷彿整個宇宙都是圍繞著他存在的普通舞台一般，而他在舞台即興表演，表演給那些不知名的詭秘存在。

一想到這裡，奸奇便感受到了恐懼，能讓這種存在下場表演的觀眾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用一切手段都失敗了的懼亡者們放棄了對主觀者的圍追堵截，他們決定當作沒看到，任其自由行動。主觀者也不負懼亡者們的放養，一直在忙著自己的那些可笑的活動，藉助著懼亡者的高端科技整活，又或者是扮演著海盜的一生去調戲那些靈族，有時候甚至會去和那些歐克獸人們一起稱兄道弟。

在奸奇看來主觀者的力量並不強，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力量，他所能製造出的一切破壞都是針對於他高於這個世界的崩解性力量。就像是用畫筆隨意塗抹書本的孩童一般，宇宙對於這個孩童就是那望不到頭的巨大書本，孩童沒有力量合上這本書，甚至連翻頁都困難。但是承載與宇宙之書中的我們又如何去攻擊書之外的孩童呢？只能任憑其抹畫揉捏。

那些號稱不可破壞的造物在主觀者眼裡和捏碎一塊豆腐一樣簡單，那些號稱擊碎群星的毀滅光束在他身上不過是微風吹過一樣。

正在懼亡者已經習慣了主觀者的存在時，主觀者又消失了，如同他不知緣由的出現一樣，不知緣由的消失。

奸奇不知道該怎麼辦，祂只能默默等待，等待著主觀者的自我消失。

就像是孩子感受到無趣后，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