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祈禱

我反對過帝皇。

我懷疑過帝皇。

我厭惡過帝皇。

我憎恨過帝皇。

但面對著亞空間的深沉恐怖，面對著兄弟們在邪神控制下的瘋狂軀殼，面對著宇宙之中的所有絕望和痛苦，我才終於理解了帝皇的無奈。

他的兄弟們被欺騙了，亞空間海洋從來不是良性的，哪怕是人類只是踏入最微不足道的淺灘，也有致命的捕食者在遊獵。靈魂越大，危害越大。曾經荷魯斯是他們之中最偉大的靈魂，所以他墮落也就最為深遠。

他被吞噬，被拆解，投入邪神無盡遊戲的娛樂之中，永遠得不到救贖。

但至少...這些人應該得到救贖...

他們是這個黑暗紀元的孩子，畢生所見除了艱辛、困苦以及無盡的衝突別無他物。儘管如此，他們依然團結在帝皇最厭惡的宗教之旗下竭力戰鬥，縱使群敵環伺也百折不撓。

而他呢？察合台如此想著，他見過一個更好的時代，見過一個從落後逐步走向進步的輝煌時期，雖然最後叛亂毀滅了一切理想，但至少他曾經見過光明的斑駁。

「我是何等的任性和愚蠢...」察合台雙手捏住金色雙頭鷹，捧在自己的胸前，佩圖拉博已經隱隱猜出來察合台要做些什麼。

嘆了口氣，佩圖拉博也跪在了察合台的身邊，他的手搭在察合台的手上，兩個人齊聲背誦帝皇箴言錄的內容。

他們的頌讚無疑給星際戰士和其他凡人做了樣本，他們跪在地上，跟著兩個原體的語速背誦著帝皇箴言錄的內容。

齊聲的頌讚激起光芒，抗拒著納垢的污染，並還給這艘艦船應該有的原本模樣。雖然帷幕已經薄弱殘缺，但信仰的屬靈屏障正在重新建立起來。塞萊絲、羅卡、察合台、佩圖拉博製造出來兩個節點，他們互相補償交換信仰之力。

亞空間之中，和恐虐激戰的神皇也是聽到了察合台和佩圖拉博的頌讚，他無奈的嘆息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話，就又一次沖向狂暴兇猛的恐虐。

奸奇興奮的看著信仰之力的升騰，他取出了卡洛斯所提交的最後一點信仰之力，將他們灌入了羅卡的身體中。

羅卡睜開了眼睛，身體回蕩出來的信仰之力讓塞萊絲都感到驚訝。此等磅礴的信仰之力大約只有千百顆修會世界才能匯聚出來。

羅卡儼然成為了信仰之力的核心，察合台看著羅卡金色的身軀，對佩圖拉博感慨著，「時代變了，我們是該更加務實一點才是...」

「是啊，應該更加務實...為了帝皇！為了父親！」

信仰之力在羅卡的身軀內膨脹，將他的惡魔靈魂逼到身軀的角落中，他馬上就要被這些信仰之力活生生的燒死，但是他還是在等待奸奇的命令。

校長不會就這麼拋棄他的...他還有用！他能成為校長無盡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

這種思想的影響下，羅卡斯拿從躲避的角落中跳起，他擁抱著信仰之力，任由火焰燒灼他身上的金黃羽毛。

最終等納垢的大手完全處於他的頭頂時，奸奇向他下達了明確的命令。

「切斷他...」

羅卡高舉國教權杖，他痛苦的嘶吼，渾身由金色的烈焰籠罩。這些烈焰引導在權杖上，化為一輪彎彎的火焰剃刀，對著納垢的一根手指飛去。

林凡已經不知道自己在納垢手指的什麼地方了，面對著整個宇宙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無盡絕望，他只能揮拳，一次又一次的揮拳，一次又一次的朝更深處打去。

他在這渾濁之中看到了切入進來的火焰剃刀，剃刀製造出來的光芒終於讓林凡在無盡絕望的渾濁中看到了一根塑成的固體。

這是骨頭？這是納垢的本質？

林凡並不清楚這一點，但對於他來說，這片泥濘之地中，也唯有這塊固體格格不入，他舉起拳頭，對著固體的蒼白表面狠狠砸去。

「啊！！！」

納垢感受到錐心的痛苦，這種疼痛甚至讓他下意識的將手縮回來。納垢痛苦的看著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一根手指已經消失不見。

他催動著絕望之力重塑肉身，卻沒能做到這一點。他猛然意識到這根指頭永遠的消失了，他無儘力量的百分之一就這樣永遠的消失了。

從此他作為衰朽的領主、萬物的慈父，只能以99%的殘缺來面見自己的子嗣...

納垢感到心痛，感到憤怒，他發誓自己一定要找到是誰將他的手指徹底切斷。他細細看著斷指的傷痕，只發現了一圈金色的烈焰在熊熊燃燒。

「又是你...又是你這個討厭鬼！」納垢暴跳如雷，連幫伊莎取回戰爭領主的屍體也顧不得，直接朝著帝皇的王座方向走去，他一定要討個說法。

亞空間有著如何的變動，林凡並不知曉，他只知道自己打斷了那個固體后，身子周圍包裹的液態絕望正在消退。他感到自己漂浮在宇宙中，眼前是一根漂浮的綠色指頭，除了看起來很噁心以外，並沒有散發出任何可怕的亞空間腐蝕。

似乎一切都告一段落？但奸奇可不這麼想。

羅卡的身軀已經變成一塊焦炭，承載了過多信仰之力的他，里裡外外都在朝著瀕死的結局走去。但奸奇可不會讓羅卡軀體內的惡魔靈魂就這樣死去，他還沒完成自己宏大計劃中的關鍵一環。

現在...所有的神明都已經遭到了削弱...為了避免接下來自己會成為眾矢之的，奸奇必須主動的放棄一部分力量。

但他並不准備將這些放棄的力量投入羅卡的身上，而是準備注入納垢脫離的那根指頭上。

「絕望和希望...停滯和變化...潮起潮落...生生不息...」奸奇拔下一根羽毛，這羽毛同樣意味著他無窮力量的1%，他顫抖著手，似乎是在做一個最為瘋狂的決定，「如果想要得到新的，就必須放棄舊的，就這麼簡單。」

下定決心的奸奇將羽毛投向手指，下一刻，一次來自遙遠過去的爆炸席捲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