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認錯

不用說她也知道，想必又是自己身旁的這位小祖宗惹禍了，不然的話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的。

果不其然，等蘇公公走上前來看見楚子衿和顧皇后坐在一處的時候，渾濁的眼裡倒是有一絲異樣，這倒是省得他多跑一趟了，這位殿下正巧就坐在皇後娘娘宮裡。

只見他先是規規矩矩地朝著這宮裡的兩個主子行禮，之後才說出此次前來的真實目的，「啟稟皇後娘娘，陛下有一則口諭讓奴才稟告您和公主殿下。」

顧皇后微微頷首，示意他開口。楚子衿也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蘇公公，期待著從他的口中即將說出怎樣的口諭。

「公主頤清，不敬庶母，罰禁足半月，抄錄《女則》、《女戒》靜心思過，無詔不得外出欽此。」

「頤清遵旨。」

顧皇后看著一臉乖巧的楚子衿，心中瞭然。抬腿站了起來福了福身子，「臣妾教導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蘇公公側身不動聲色的避開了顧皇后這個禮，然後上前將顧皇后給扶了起來，安慰道，「皇後娘娘，公主殿下不過是被禁足半月，可見陛下根本就是沒動真格，娘娘又何須這般？」

顧皇後半推半就的在蘇公公的攙扶下站直了身子，「終究是本宮的疏忽，待會便會讓頤清親自登門致歉。」

得了顧皇后的准信，蘇公公自然是不再久留，推脫了兩句之後就離開了朝鳳殿，碧瑩姑姑親自將他送了出去。等到這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顧皇后才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家囡囡，「說說吧。」

楚子衿不好意思的朝著顧皇后吐了吐舌頭，開始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迹，「清兒今日在御花園裡賞雨，麗嬪的宮女跑來求我救她，那我左右閑來無事自然是路見不平一聲吼，於是就頂撞了文貴妃，還把她的宮女送進了掖庭。」

這話越說楚子衿的底氣就愈發不足，聲音自然也就漸漸小了下去，顧皇后忍不住嗆聲道，「本宮的清兒可還真就是一等一的英雄豪傑呀。」

聽見顧皇后的調侃楚子衿也忍不住訕笑了兩句，突然間回想起方才顧皇后說的話，疑惑地問道，「母后怎麼替我應下了登門致歉，父皇都不曾要求過……」

顧皇后看著她這副小孩子心性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瓜子，「本宮是你的母后，本宮能害你嗎？」

楚子衿不滿地嘟囔道，「母后明明知道清兒素來不喜文貴妃的，還讓我去道歉。」

「本宮自然不是讓你去道歉的，該做什麼清兒只管隨著自己的性子便是，本宮會叫碧瑩陪你一同去的，屆時那文氏也就得把這口氣給本宮硬生生的吞下去。」

楚子衿聽見這話，方才那個病懨懨的模樣頓時就一掃而空，臉上的雀躍可是怎麼都掩飾不住，「母后說的可是真的？您平日里不都是讓清兒避著點的嗎？」

顧皇后拉過自家囡囡的手，輕輕拍了拍，小聲說道，「清兒，今時不同往日了，這楚宮的天也該變上一變了。」

楚子衿哪裡會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小臉瞬間就嚴肅起來了，反問了顧皇后一句，「母后可都想好了？」

顧皇后笑而不語，只是依舊輕輕的拍著楚子衿的手。..

夜色如幕，這宮裡人素來拜高踩低，位分高的主子門前自然是不缺徹夜點亮的燭火，可若是位份低的，那也就只有早早吹滅的燭火……

楚子衿端坐在步攆之上，看著這紅牆之內的屋子有的燈火通明，有的漆黑一片看起來好不落魄。只是此刻的她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管這些，她的嘴角一直都是彎彎的放不下來，哪裡有一點即將禁足的樣子？

很快這步攆就停在了文貴妃的瑤光殿，楚子衿就這樣帶著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闖了進去，看著端坐在遠處的文貴妃，楚子衿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副狡黠的笑容。

「頤清見過母妃。」

文貴妃看她就這樣領著人闖進了她的瑤光殿，臉上的慍色簡直都要控制不住了，「你這是要做什麼？」

楚子衿臉上的笑容更甚，指了指擺放在一旁的茶水，朝著後頭吩咐道，「替本宮斟茶。」

淺蔓上前，倒上了滿滿一杯的茶水放在了楚子衿的手上，只見她端著手裡的茶水一步一步地朝著文貴妃走去，看著她這般氣勢洶洶的朝著自己走過來，文貴妃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這是想做什麼？

「父皇因為本宮不敬庶母罰了本宮禁足半月，母后聽聞就讓本宮過來給貴妃娘娘斟茶認錯。」

聽見這話的文貴妃臉色才堪堪沒有那麼的雪白，她咽了咽口水，勉強將自己貴妃的氣勢給找了回來，楚子衿伸手將茶杯遞了過去。這杯茶方才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斟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就在文貴妃放下戒心準備伸手過去接下來的時候，楚子衿卻把手一揚，將整杯茶水都潑到了文貴妃的臉上。

這茶可都是熱乎著的，方才楚子衿拿在手裡的時候，就連茶杯都燙手，更何況是澆在了臉上。

「啊……」

一時間文貴妃的尖叫聲和瑤光殿里宮人的叫喊聲充斥在整間屋子裡，宮人們連忙手忙腳亂的遞上帕子替文貴妃擦拭掉臉上的水漬，滾燙的茶水澆在臉上，自然是刺痛難忍，一個勁的叫喊著疼。

反觀這邊的手忙腳亂，楚子衿這邊卻都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支著手站在一旁看熱鬧，全然沒有罪魁禍首的覺悟。

等到文貴妃這邊緩過勁來了之後，方才的端莊大方的貴妃儼然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潑婦，「頤清，若是本宮的臉有什麼閃失，定會教你好看……」

楚子衿的臉上依舊是一抹玩味的笑意，俯視著坐在地上的文貴妃，不屑地說道，「這便是本宮送你的謝禮，算是謝謝你送來的禁足。」

文貴妃像是想到了什麼把柄，臉上的神色也逐漸癲狂起來，威脅著和她說道，「頤清，你就不怕本宮稟報陛下嗎？你這可是罪加一等吶，可就不只是禁足這麼簡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