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要殺人
由於廠子工人下崗了一多半,現在連看大門的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韓小東暢通無阻的走進辦公樓。
汽水廠的辦公樓是一個破舊的三層小樓,別看廠子小,俱全。
財務科、人事科、保衛科、黨辦、生產科、銷售科一應俱全。在以前,這個小廠子光脫產人員就達到三十多,都擠在這個樓里辦公,二十個一線工人養活三十多個幹部,這樣的廠子不賠錢那可真沒天理了。
上個月廠子開始下崗分流多人直接減掉一半,現在辦公樓里除了廠長書記副廠長几位領導外,其他科室都只留一個人值班,現在又是生產淡季,屁事沒有,吃過午飯後,這幫人也全都溜回家了。
樓里空蕩蕩的,為了省電,樓道里的燈泡都被摘走了,陰森的像是鬼片。
韓小東在一樓駐足聽了一下,沒有任何動靜。
他抬腳上了二樓,這裡是廠領導辦公的樓層。
二樓同樣靜悄悄的,韓小東直接走到左邊最裡面的廠長辦公室前。
他不確定陳達均在不在,所以沒有直接敲門,而是趴在門上聽了聽。
裡面居然傳出了女人的哭聲。
「廠長,求求你了,我和閆雄都是汽水廠的,你把我們倆都下崗了,一點收入都沒有,我們活不下去了,嗚嗚嗚,廠長,家裡孩子還小,我們得吃飯啊!」
韓小東聽出來了,這是包裝車間柳紅的聲音。她和丈夫閆雄都是汽水廠的工人,上個月,這對夫妻和自己一起下崗了。
廠長陳達均的聲音傳了出來。
「柳紅,你這是幹什麼?給我下跪也沒有用,下崗又不是我的主意,那是國家規定的,減員增效懂不懂,電視里不都說了嗎?咱工人要為國家著想。」
「廠長,求求你,你讓我回來上班吧!做飯,打更,掃廁所,什麼活都行,我不嫌棄,我一家老小得吃飯啊!」
「柳紅,你看看,這哭的臉的花了,看著真讓人心疼啊!」
「啊!廠長,你這是幹什麼?」柳紅髮出驚呼。
陳達均的聲音立時變得冷酷起來,「柳紅,門在那邊,你現在就可以走。」
「廠長,不要,求求你……」
「給臉不要臉,老子是看你長得還算過得去,給你一個機會,你馬上給我滾,上班的事沒研究。」
「廠長,我錯了,嗚嗚嗚,我……我願意,只要你能讓我上班。」
「這樣才對嘛!過來,讓老子好好看看你。」
站在走廊的韓小東頭頂已經冒火,他抬起腳,哐當一聲,單薄的木板門根本抵擋不住他使盡全力的一腳,差點連門框都被他踢飛出去。
屋裡身材的陳達均坐在沙發上,正拉著哭哭啼啼的柳紅的手。
聲響太大,驚得兩人同時回過頭。
當看清楚是韓小東時,柳紅捂著臉,媽呀一聲跑了出去。
陳達均的目光則陰的都能滴出水來,他蹭的一下站起來,怒指韓小東,「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滾出去。」
韓小東二話不說,衝上去照著陳達均的臉就來了兩記勢大力沉的耳光,打的陳達均眼冒金星,雙耳嗡嗡作響。
陳達均一個趔趄,後仰著摔在沙發上。相比臉頰的劇痛,他內心的驚詫已經達到極點。
這還是那個唯唯諾諾,受了欺負屁都不敢放一個的韓小東?
難道說前兩天那個電話是真的?
前兩天,區里打電話,調查汽水廠是不是有個叫韓小東的,將韓小東在田園歌舞廳做的事說了,還特意囑咐陳達均注意下韓小東的動向,安撫一下他,千萬不要再做出類似的過激行為。
陳達均沒相信,韓小東在廠子的時候,別看高高大大的,但是為人非常窩囊,也不幹正事,整天就是打牌耍錢,偷雞摸狗,受了欺負也不敢反抗,只會回家打老婆,這樣的人還敢去田大山的場子鬧事,該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可是看著眼前殺氣騰騰的韓小東,陳達均是徹底信了。
韓小東一定是瘋了。
瘋子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
陳達均捂著臉站了起來,「東子,你這是幹什麼?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柳紅在談工作。」
「談尼瑪的工作,老子在門口聽半天了,信不信我轉身就告訴閆雄去。」韓小東再次抬起腳,直接將陳達均踢回到沙發上。
陳達均只覺得氣都喘不上來,肋骨似乎骨折了。
「東子,你千萬要冷靜,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陳達均說話聲音很大。他是想把樓下保衛科的人吸引上來。
韓小東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廠長,是不是想喊人?行啊!」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磚頭,直接扔到陳達均的辦公桌上。
啪嚓一聲,桌面的玻璃被砸的粉碎。
陳達均的雙腿都抖上了。
現在已經確認無疑,韓小東一定是瘋了。
他這是要幹什麼?
跟自己同歸於盡嗎?
這一刻,陳達均產生了深深的悔意,如果當初我能對他態度好點,說不定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
韓小東大喇喇坐在陳達均的椅子上,手一指門口,「去吧!把你那八大金剛都喊來,老子現在活不起了,正想拉幾個陪葬的呢!」
陳達均見韓小東居然讓他走,他忍著痛,捂著胸口衝出了辦公室。
韓小東就這麼大馬金刀的坐著,不大工夫,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達均帶著兩個保衛科的人回來了。
由於下崗,當初的八大金剛只留下兩個人,一個科長,一個副科長,此時一起沖了進來。
「韓小東,你特么活膩歪了,敢打廠長……」科長張建國一臉兇相,指著韓小東就開罵,可是他話說到一半,韓小東突然從桌上抓起一塊碎玻璃,毫無徵兆的扔了過去。
「我打了怎麼了?你過來咬我啊!」
媽呀!
張建國一低頭,泛著寒光的玻璃片擦著頭皮飛了過去。
他瞪大了眼睛,韓小東這是怎麼了?
要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