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及你眉間一縷硃砂

雲頂山巔，在葉凡轉身的霎那，所有的喧囂，已盡在身後。

而葉凡如炬的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落向了前方。

那裡，楚門大軍巍然聳立。

好像古代那馬嘶刀鳴的古戰場。

千軍萬馬，已經兵臨城下。

可出來迎戰的，只有這個叫楚天凡的男人。

隨著葉凡踏著腳步，緩緩的臨近。

那一直眉頭緊皺的楚淵，也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

楚天凡！

真的是楚天凡！

沒有人能感受到，楚淵此刻的震驚與意外。

他想不通，這個棄子，為什麼還活著？

當年，為了圍殺此子，楚淵可謂傾巢而出。

他聚集了整個世界的武道力量，方才將葉凡逼得持劍自盡。

可是楚淵萬萬沒有想到，在時隔幾年之後，曾經那個已死之人，竟然又回來了。

「該死的！」

「他不是死了嗎？」

「他怎麼還活著？」

不止楚淵，身後的那些楚門長老們也都瘋了。

只覺得頭皮發麻。

甚至當年差點死在葉凡手下的幾個楚門長老，已經開始下意識的打起哆嗦來了。

他們貴為楚門長老，這一輩子橫行霸道無所畏懼。

可唯獨這個葉凡，他們是真的怕的。

當年葉凡兩度上楚門，兩度將他們打爆。，

最後若不是楚淵狂瀾力挽，怕是數年前葉凡一人就把他們楚門給整個端了啊！

「告訴我，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究竟是誰救下的你？」

「是那個該死的老太婆嗎？」

在楚門之人震驚惶恐之時，楚淵也憤怒的問了出來。

他這一輩子，決勝千里，運籌帷幄。

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從沒有出現過意外。

可唯有眼前這個當年被他掃地出門的棄子，屢屢讓他的計劃破滅。

哪怕數年前，葉凡二上楚門的時候。

在楚淵的縝密計劃之中，葉凡是根本沒有可能逃下楚門上的。

可不知道，這王八羔子用了什麼手段，不止說動了貴為楚門之主的唐韻，放他離去。

而且，還被拐下了楚門山。

差一點，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就被葉凡給拐回炎夏當老婆了。

當然，這件事情，整個楚門，除了楚淵自己之外，無人得知。

楚門之主，竟然跟他們最大的仇敵私奔了。

此事若是傳出去，不止他楚淵跟著丟人，整個楚門都將顏面掃地。

楚淵自然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了。

但是他內心的憤怒，卻是壓不下。

這是他第一次在葉凡手中失策。

而現在，無疑是第二次。

「放肆！」

可是楚淵這話剛落，葉凡卻是陡然暴怒。

原本平靜的面孔上，森然冰冷一片。

「太奶奶乃是楚家輩分最高之人。」

「對楚家，有庇護之恩。」

「對你，更有生養之澤。」

「但凡體內有我楚家血脈都族人，都發自心底的對太奶奶恭敬有加。」

「而你，楚淵，你欺師滅祖，傷風敗俗，當著眾人之面，竟然對自己生身之母，如此冒犯侮辱。」

「鳥獸尚知返哺之恩，我看你，卻是連畜生都不如！」

「你也配生而為人？」

葉凡一腔傲骨，滿目冰寒。

森然怒聲，只若金石落地，擲地有聲。

葉凡這些話，可謂犀利至極，鞭辟入裡。

先是從法理上，點名老太君在楚家至高無上的地位。

然後又罵楚淵不敬、不孝。

這一番斥罵之下，哪怕是老臉厚如楚淵，無疑也有些掛不住了。

甚至，那些楚門強者，看向自己這位老門主的目光中，也有了細微的變化。

顯然，他們沒想到，他們老門主這麼狠，急起來連自己親媽都罵。

任何時候，不敬不孝之人，那都是為人所不齒的。

「老門主確實衝動了。」

「怎麼可以冒犯老太君呢？」

「老太君怎麼說也是咱楚家輩分最高的人啊。」

「守衛楚家老宅近百年，對楚家有大恩啊。」

「老門主不該說老太君的壞話啊...」

那些楚家的後人，也有些不滿。

只覺得楚淵的話有些過分了。

連自己的手下都有如此反應，楚淵無疑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失態了。

當即強行挽尊道：「臭小子，你休要胡說八道，在這混淆視聽。」

「我罵的不是老太君，罵的是你媽那個賤婦。」

「你休要在這辱我聲名。」

楚淵鐵青著臉，強行解釋。

葉凡冷笑一聲：「你覺得，你這解釋，有幾個人會信？」

「你！」楚淵氣的咬牙。

確實，他的解釋太蒼白了。

葉凡的母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人，何有能力去救葉凡。

明眼人都聽得出來，楚淵剛才罵的，是楚家的老太君。

「爺爺，不要跟他廢話了！」

「這棄子牙尖嘴利，混淆是非的本事一絕。」

「你說不過他的。」

「還是應該抓緊時間，將他給宰了。」

「我們也好趕緊去取雲道天書！」

楚天齊在調息片刻之後，也走了過來。

他帶著滿眼的怨恨，死死的瞪著葉凡。

他是真的沒想到，葉凡這個棄子，竟然真的敢殺到雲頂山來？

他還真是不知死活！

在日國的時候，他們力量不夠，只能放任葉凡離開。

這現在，除了他的老師唐韻跟玄冥二老之外，幾乎整個楚門的頂級戰力全在這裡。

所以，在楚齊天看來，葉凡這時候送上門來，那是自己找死，是自投羅網！

這一次，葉凡必死無疑。

聽了自己孫子的勸誡，楚淵也點了點頭。

懶得跟葉凡再廢話了。

他看向葉凡，向他下了最後通牒。

「我現在沒有耐心和時間跟你吵架。」

「雖然我很好奇，當年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但仔細想想，其實根本都不重要。」

「因為今日，你將徹底的隕落在此。」

「你僥倖逃脫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逃脫第二次。」

「不過，看在你身上流著楚家血脈的份上，我給你最後的一個活命機會。」

楚淵突然伸出手臂，猛然一揮。

嗡！

只聽一聲劍鳴響起，一柄長劍，從楚淵身後的楚門強者手中，飛了出來。

只聽鏗鏘一聲！

長劍直飛而去，插在了葉凡面前的那處大地之上。

「你用此劍，自斷雙臂，自廢修為。」

「如此，我便讓你活下去。」

楚淵冷冷的聲音響起。

森然的語氣里，全然聽不出絲毫的親情。

恐怕，不會有人相信，葉凡跟楚淵兩人，還是祖孫的關係吧。

「還不快動手？」

「怎麼，非讓我親自動手嗎？」

「到時候，你損失的，可就不單單是兩條胳膊，而是你的身家性命了。」

楚淵居高臨下，淡漠的聲音，如同對葉凡的恩賜一般。

對於葉凡的再次出現，楚淵除了震驚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就像楚齊天所想到那樣，葉凡此時出現，也只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