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撕心裂肺
霍老五家的房子很小很破，門口還長著雜草。
門口的空地上用竹竿架起來的衣架上晾著幾件衣服。
暑氣蒸騰，衣服曬的已經變形。
沈恬將衣服用物證袋裝起來。
周俊像是變聰明了，沒有問，轉而走過去敲門。
木門被敲的啪啪啪響，「你好，警察，開門！」
開門的是一個村婦，橫肉長了一臉，身邊還有一個孩子，粉色的短褲上都是灰，臉也是髒兮兮的。
女人像是午睡被吵醒了，看見周俊，「你幹什麼啊?大中午的。」
周俊掏出警官證，「你好，警察，我們來問點事情。」
「哦，你問。」女人龐大的身軀站在門口，也沒有打算讓他倆進去。
「霍老五是你什麼人？」
「廢話，他是我女兒的爹。」
「在家么？」
「不在。」
「這幾天都不在還是就今天不在？他去哪裡了，你知道么？」
「不知道。」
周俊見她不配合，「你男人你不知道？」
「誰說我男人我就一定得知道？」
女人手叉腰，一副潑婦罵街的姿勢，「問完了沒有？老娘還要睡覺呢？」
女人領口的扣子少了幾顆，褲子上還都是灰，指甲里有血絲，這樣子一看就是剛掐完架。
沈恬見二人語氣越來越沖，笑著走上前，「大姐，你要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求助我們，我們是警察，你可以相信我們的。」
女人臉上狠戾少了幾分，眼睛朝右邊看了看，嘴上說的依舊是，「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你們幫助的。」
沈恬伸著脖子朝裡屋里看了一眼，女人用身子擋住了沈恬的視線，「看什麼看？」
沈恬沒有強求，後退一步，「好，那我先回去了，你繼續忙吧。」
沈恬和周俊剛走出去幾米，見門被關上轉而繞到了后屋。
農村的這種平房一般有兩個門，前門和後門。不過後門比前門小很多。
沈恬站在後門，通過門縫朝著裡面看，只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抓著剛剛的女人的頭髮，將她從拖拽到了裡屋。
女人的嘴巴被捂著，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一旁的女孩還高興的說道：「哦，媽媽又被打嘍，媽媽又被打嘍。」
沈恬示意周俊踹開門，結果周俊就像是沒有吃飽飯一樣，試了好幾次門都好好的。
就在這時，男人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沈恬看門縫裡的他從前門跑了。
周俊大罵一聲，「畜生！」
沒想到他剛從前門跑出去幾步，就被迎面而來的秦可抓了個正著。
秦可給他戴上銬子，帶回派出所。
派出所不大，但是看起來有些局促。
霍老五死活不肯承認，「我什麼都沒幹啊！」
沈恬帶回來的霍老五的衣服上測試出了血跡。
霍老五依舊嘴硬，「我什麼都沒幹啊！」
這個時候沈恬想到一個人，立即將她帶來。
女人一身肥肉，衣服寬寬大大的，到了派出所之後失聲痛哭。
「你怎麼了？」沈恬問。
「我丈夫不是個東西。」
「他除了打你，還幹了什麼？」
女人的遮羞布輕易被扯了下來，她看沈恬的眼神有些愧疚，「我，我，我不敢說。」
「放心吧，在這裡沒人敢動你。霍老五乾的壞事一旦被證實，他會坐牢。」
「坐牢要坐多久？」
「審判是司法機關的事情，我們只負責抓人找證據。」
女人低著頭想了半天，「我們家那口子，殺了人。」
女人有些緊張，「他學過醫，不過連手術台都沒有上過，還出去給人家割腰子，阿丫就是這麼瘋的。」
「你對阿丫的事情知道多少？」
「該知道的都知道，阿丫的父母欠了賭債，王鐵柱讓他們用身體還錢。是他們欠的太多了，連著自己的女兒也被連累。」
聽到這裡，沈恬沒有一點驚訝，「他們的確不是自殺，被害的除了阿丫的父母應該還有別人。」
女人眨眨眼睛，「是的，還有其他村的。你們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是我告訴你們的，不然他一定也會殺了我的。」
沈恬點頭，「我知道，他拿你女兒要挾你。這樣的男人，沒有必要袒護他，法律會制裁他的。」
霍老五依舊什麼都不肯說，不過沒關係，人已經抓到了。
王鐵柱也招了。
「就是他摘除的器官，他會。」王鐵柱說道。
「你之前不是說不認識么？」沈恬問。
「我那是不敢說，現在他已經被抓了，我說了也沒事。他那個人特別小心眼，你要是讓他不高興，他能挖了你的眼睛，我哪裡敢說啊。」
「你們害了幾個人？」
「害？也沒幾個，欠我賭債還不上來的。那些人都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其實我們都明白，庄稼人都是靠著天吃飯的，哪裡能賭得起。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實在沒辦法的就拿身體還債。阿丫的父母也不是東西，沒事私底下還買賣死嬰……」
「阿丫的后腰上有一道疤，是你們乾的？」
「什麼？」王鐵柱有些吃驚，「我不知道啊？什麼時候的事情？這個霍老五真不是東西！」
那個醫學生自告奮勇，「我給阿丫看看吧。」
阿丫骨折多年了，沒有醫治，現在看著她的手臂已經萎縮了。
「我給她試試吧，可能會有點疼，但是會比現在好。唉，其實阿丫是個好人，好幾年前我就聽村裡人說，阿丫有個哥哥，但是哥哥只想著花錢，根本不在乎家裡的情況。後來他哥哥出去闖蕩了，不知道闖蕩的怎麼樣，有一次說是回來跟家裡要錢，阿丫把自己的私房錢都拿出去給她哥哥了，可是她哥哥根本不滿足。」
「阿丫家裡哪裡還有錢，他父母沒辦法，想著賭錢掙一點補貼兒子，越賭輸的越多，最後還欠了好多錢，也是那次，阿丫的哥哥才是家裡斷絕了關係。」
醫學生推了推眼鏡，「阿丫以前沒瘋的時候村裡人都喜歡她，女人們嫉妒她，男人們心疼她……」
最後霍老五終於招了，他說他想見一見阿丫，秦可同意了。
霍老五痴痴的看著阿丫，「丫，我替你殺了你恨的人。你的混賬父母，你的混賬哥哥……丫，我進去了，以後可能就出不來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家裡的罈子都扔了吧，不幹凈……那是你父母弄來的死胎，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弄錢，他們死有餘辜……丫，好好活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你的腎，我早死了……」..
阿丫哭了，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