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董卓變臉

以往，董昭登門，至少都得是李儒去接的。

今日，大不相同。

董昭進來后，董卓也沒有招呼他坐下，而是徑直問道：「北面戰事，公仁可知曉？」

董昭點頭：「正是為此而來。」

「我得到了一些消息。」

董卓將送來的戰報遞了過去：「你看看，可有假？」

董昭掃了一眼，搖頭：「確實如此。」

「哼！」

胖手拍在茶几上，董卓目中怒意顯現：「你主歷來強勢，多吹善戰之名，今番遣他去北邊抗擊公孫瓚，竟打的這般差勁。」

「這冀州之地，他到底鎮不鎮得住！？」

左右涼並之人，都覺一陣快意。

一直以來，董卓對秦滄及其手下人都頗為客氣，在朝中難以真正獨霸。

像這樣教訓、問責，還是第一次。

董昭不是審配，換審配在此，只怕已是慷慨激昂，寧願身死也要濺對方一身血。

胖臉上掛著卑微的笑：「冀州確實交戰不利，公孫瓚得勢之後，實力非凡。」

「非是我主無能，冀州之士不擅征戰，而是公孫瓚確實勇猛難擋。」

「若不早遏，或為天下患。」

你罵我們，我們認了。

但公孫瓚很牛批，你要是只知道罵我們，遲早有一天公孫瓚的刀也會落在你脖子上！

董卓哼了一聲：「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我主來信，向朝廷求援。」

「一是要一支援軍，最好是并州軍，並冀幽三州交界，并州軍去此處作戰並不陌生。」

董昭說出了第一個要求。

而這個要求，也正合董卓心意。

但是——「你主作戰失利，指揮不當，我添兵去，不能由他一人說了算。」

「抵達前線之後，但凡戰事，兩人共同相商，彼此獨立，不得干擾。」

「若遇事不決，由我決斷，如何？」

說完這句話，董卓緊緊盯著董昭，手都在不自覺中捏緊了。

這一條，等同於將秦滄拉到了和董卓部將一個程度！

只要對方答應下來，所謂的二尊之言，就成了笑話！

董昭神情顯然一滯，哀傷壓在眼中，並討價還價：「太師，冀州之地，我主耕耘多時……」

「哼！耕耘多時，卻叫公孫瓚一鼓而破！」董卓冷笑拂手：「要是他有信心，那我不添兵也罷，免得加了人手，給他添亂！」

「董公……」董昭還想再求。

「此兩條路，絕無第三條可選，要麼就回去好好想想！」董卓絲毫不給空間。

「哎。」董昭嘆息一聲，拱手：「都依太師。」

周圍眾人一聽這話，臉都要笑爛了。

董卓臉上也是冷色消解：「可，稍後我會安排援軍。」

董昭又提起了第二個要求：求得并州刺史印綬。

并州最近的一任刺史是丁原，最近的一任州牧是董卓。

對於并州的正式話語權，已牢牢捏在董卓手裡。

秦滄求并州印綬，借口也很簡單：兩州協防，同時防備南匈奴。

「笑話！」

「打仗不行，要官比誰都積極！」

「并州之地，憑什麼要許給他！？」

董卓聞言大怒，一點面子都不給，發怒之下，就要將董昭轟出去。

「岳父！」李儒攔住了他，並低聲道：「咱們商量一二。」

「哼！」

董卓袖子一揮，領著李儒走向一旁。

董昭也不動怒，依舊滿臉憨笑，立在原地。

對於周遭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眼神，恍若未覺。

「岳父。」李儒勸說道：「秦滄戰事不利，連他的根基之地冀州都難以把握，您許下一個并州名頭，他又能如何呢？」

「話雖是如此說……」董卓手扶著腰帶：「可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討要并州印綬？」

「這更能說明他戰事之頹。」李儒搖頭：「求來并州印綬，為的是安境內之心啊！」

董卓眼睛轉動，道：「那依你的意思，這印綬給他？」

「虛物而已，沒有實力支撐，他拿了也是白拿，自然是可以給的。」

李儒滿面笑意：「往日秦覆之只拿實際好處，不講究這些虛的，是因為實力和底氣十足。」

「現在他開始討要這些東西了，說明他是真的心虛了，這是我們絕佳的好機會啊！」

如此，董卓方答應下來。

但，他也沒有白給好處，而是道：「你主雖作戰不行，面對公孫瓚有孱弱之嫌，但賺錢到底是把好手。」

「并州兵馬遠去冀州，途中所需用度，需你家出錢。」

董昭連連點頭：「這個自然。」

「需提前付到我手上來！」

「這個……」

「怎麼，有難處？」董卓冷笑。

「不敢欺瞞太師，如今確實有些難處。」

董昭嘆息，表示前線需要大批錢糧維穩。

可以給董卓一筆錢，但要填滿他的胃口，那就難了。

但是……董卓非常缺錢！

封賞用度，收買人心，軍中吃喝，每一筆都是巨大的開銷。

至於國庫，早已空虛。

因為秦滄的緣故，他之前頗為克制，抄家滅族的事做得少，發的橫財不多。

此刻，在他百般壓迫之下，董昭苦嘆道：「確實是沒錢啊！先前我家將軍身在河北時，也曾為錢糧所苦。」

「他有甄氏，還會缺了錢糧？」董卓冷笑。

「甄氏再富，終是一家之財，如何養得起諸多郡國？」董昭搖頭。

「他是如何解決的？」董卓倒是感興趣了。

董昭欲言又止。

董卓目光狠厲：「往後說話，痛快一些！」

「是！是！」

董昭誠惶誠恐：「活人之財難取，所以我家將軍迫於無奈，也只能找死人借錢。」

「找死人借錢？」

董卓聽后，哈哈大笑，揮手道：「下去吧！」

董昭捧著討來的東西，再三行禮，小心後退。

「我當他秦滄是什麼正派君子。」

「原來這挖墳的事，他早就做上了！」

董卓冷笑諷刺。

有一說一，這事他早就想幹了啊……

就是顧及太多，才沒有下手。

他眼睛微亮，沖著一旁的樊稠招手：「去找幾個懂得堪輿的道人。」

「還有，切記一點，後人在關東得勢的墳，一定要避開！」

欺負死人，也要看他後輩爭氣不爭氣。

譬如如今的天子，說真的，挖他家墳他又能如何？

無非是董卓還不想擔這麼大罪名罷了。

但例如益州牧劉焉、荊州刺史王睿、徐州刺史陶謙這些人的關聯之墳，或是先祖，或是舉主、恩主之墳，那是絕對挖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