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趕她走

一大兩小，三人坐在屋檐下的石階上。

唐唯坐在中間，張開雙臂攬住兩個娃的肩膀，讓二人緊緊靠在自己懷裡。

三人說說笑笑。

他的心好像漏了一拍，這個女人和兩個娃之間毫無違和，就真像親生的那般親密。

他忘了自己在門檻站了多久，還是顧安回頭的時候發現了他，才打破了寧靜。

「爹，您站在那裡做啥？」

聞言，三人同時回頭。

顧向東趕緊收起流淌的所有情緒，面無表情走向他們。

想到唐唯剛才的話，顧平焦急站起來，仰著下巴說：「爹，您是不是來趕娘走的？您別讓娘走，我們都喜歡娘。」

「娘剛才還給我們洗臉，洗手，還給我扎了好看的小揪揪，您別讓娘走，好不好？」

顧安也跟著站起來接話。

唐唯站在兩個娃身後，抬眼看向顧向東，等他發話。

掃了兩個變乾淨的小蘿蔔頭一眼，顧向東內心澎湃，面上卻無波無瀾別開眼。

他一個單身漢，要是把唐唯留下，孤男寡女住在一個屋檐下，肯定會傳出好多難聽的閑話。

他們這之前就有個女的，就因為和男的多說了幾句話，就被傳成亂搞男女關係，最後女的受不了閑言碎語，跳河自殺了。

謠言害人！

想清楚后，他回頭看向唐唯，「你叫啥名字？」

「我叫唐唯。」

「唐唯同志，不是我不想留你，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一個莊稼漢帶倆孩子，留你一個大姑娘在家住不合適，對你的名聲不好，所以……」

唐唯搶在他趕人之前，打斷了他的話，「顧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現在找不到親戚，也沒了去處，只怕是還沒走出你們大隊，就要餓死在路上了，你忍心看著我餓死嗎？」

她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在要名聲和要溫飽之間，肯定會選溫飽。

她可不想還沒等到回去的那天，就先餓死在這裡了。

顧平：「我不要娘餓死。」

顧安：「我也不要娘餓死。」

唐唯抬頭看了眼黑沉沉的天兒，又看向不說話的顧向東。

這一根筋的男人，不會正在琢磨怎麼把自己趕走吧？

剛立夏，夜裡的涼意並未完全褪去，這時候把人一姑娘趕走，的確不太合適。

猶豫片刻，他幽幽出聲：「天馬上就要黑了，先住下明天再說吧！」

顧平：「好耶~娘不用走了。」

顧安：「我晚上要和娘一起睡，娘身上香香的。」

掃了兩個歡呼雀躍的小蘿蔔頭一眼，顧向東轉身去灶房，轉身的時候他看了唐唯一眼。

他還是頭一次見這麼愛笑的人。

晚飯是顧向東做的二合面菜糰子，沒幾粒米的野菜粥，還有一碟發黑的小鹹菜。

幾人就著一盞昏暗的煤油燈，在堂屋的方形木桌吃飯。

雖吃的清湯寡水，但顧向東和兩個娃臉上卻沒有半分不滿，尤其是兩個娃一直樂呵呵的。

多麼溫馨的家庭氛圍。

唐唯在現代生活見慣了太多怨天尤人，不滿足現狀的表現，被三人滿足的狀態感動了。

她有預感，等回到21世紀，這四個月的生活，也會給她留下很美好的回憶。

晚飯後，唐唯主動刷碗，顧向東沒阻止，把兩個娃帶到屋裡哄睡。

等唐唯把碗刷完了回到堂屋，見顧向東正坐在長條板凳上，似乎在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