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為我好?
如此,一邊安排人清理現場,一邊差人領宋侍郎下去梳洗和治療傷口。
宋侍郎推辭不得,一手捂住額頭,指著楚蕭想著旁人帶不回去,這司相府的侍衛他還帶不走?
司乾承閑閑抄手道:「宋侍郎可以去打聽打聽,就看你廷尉府的大牢能不能困得住先。罷了,這麼給你說,寧王妃的事我們聽來亦十分心痛。不過惠安王府是大家舊族,咱們司府是新貴,哪個你都開罪不起,信我一句,回去就說是司相府打你出去的,額上的傷便結了!」
他說得頭頭是道,宋侍郎聽得雲里霧裡,待清醒過來時,人已經出了司相府大門。.jj.br>
倒是與一直候在府外的裴恩諾撞了個滿懷。
裴恩諾聽聞廷尉府進司相府拿人,便急匆匆趕來,如今見宋侍郎臉上帶傷,以為是在司相府挨了打,竟上手將人拉至旁邊巷口深處,抵著宋侍郎做出一副親熱耳語狀。
宋侍郎雖只是個侍郎,眼力見倒是十有八|九,隨便尋了個借口便要打發裴恩諾,哪知他糾纏不休,拖著宋侍郎的胳膊在小巷中拉扯。
宋侍郎不知,自己一生清譽便毀在此時。次日梁京城中處處傳言,說裴家好男風,裴家大爺出征不帶新婚嬌妻,裴家二爺飢不可耐竟然在司相府外的小巷中對新進侍郎上下其手,實在辱沒門楣。
不過這是后話。
當日在司相府北鰲廳內,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司卿卿自從回府後,一直等著司武陽上門,可左右等他不至,今日湊熱鬧倒是積極得很,若不是楚蕭嘴上不把門,她倒是想再積壓幾日怨氣,一併找他算賬。
如今司武陽被司空道接連幾個耳光扇倒在地,嘴角吐血,可臉上全無悔意。
「父親若是當真想將小妹嫁與裴明紹,便不會與其有個一年之約。更不會聽聞蒼夷有異動前,急哄哄要將小妹接回京都!既然裴明紹不是最佳人選,為何太子不可!太子光明磊落,心悅小妹不遠千里也要去迎她!若非四年前那場變故,整個梁京城還有誰比小妹更適合太子妃!你打小不正是按照太子妃的禮儀教導她!你打小就說我們司府將來靠女兒不靠兒郎!怎麼事到關頭,你就反悔了!」
司武陽指著門外司乾承道:「大兄不若小妹聰慧,我不若小妹果敢!庶出那幾房您更是瞧不上眼!只有小妹才是您嫡親的女兒,您今日就是將我打死,我也要喊冤!」
「喊冤?!」司卿卿見他這般胡攪蠻纏,慢慢蹲在下身子,俯視著司武陽道:「雖說太子並未將你供出,可當時元放爻暗中使用禁術,險些將我困死在荒漠之中。這也是你口中的兒女情愛?太子與我有情,會當面將李金瑤寵幸?還是二兄捨不得太子許下的潑天富貴,便是這富貴可能會害了司府也在所不惜?」
「什麼禁術,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禁術!你說什麼禁術!」
司空道追問道,司卿卿便將司武陽暗中授意畫扇點燃熏香,使長林軍險些折損在元放爻的幻術之下一一告知。
「畫扇人呢?」
「她便是那不可說的第三人。」
司卿卿說完,看向司空道,只見他如臨大敵,指著地上的司武陽氣得渾身發顫。
「你!你糊塗啊!」
「還有你,你竟然留那賤人一條性命!若是將她早早殺了,如何生出今日這些事來!還有在西北那個,一併殺了,免得突生變故。」
「寶善從未有錯,此事與寶善何干!」
司卿卿跳將起來,怒視司空道。她素來將性命看得第一要緊,和動輒喊打喊殺的司空道勢如水火。
「那兩個丫頭,自幼與你相伴,與你又有幾分神似!老子早就該在你嫁人之前,將二人砍殺了!」
「父親若是要動寶善,我即日便回西北,從此不再踏入京都半步!」
司卿卿說完看向司空道,咬牙道:「我絕不是危言聳聽!再者,寶善如今人在將軍府,父親若是敢動她,是不是要與西北軍為敵,與長林軍為敵!」
司空道攤手,頗有幾分無奈道:「這!你這!不就是個婢女,何以叫你到如此地步!」
「在父親眼中或許只是可有可無的婢女,可在女兒看來,是女兒那幾年唯一可見的光、可以說話的人、可以知冷知熱貼心貼肺的活生生的人!父親若是動寶善便是與女兒為敵。還望父親考慮清楚!」
司卿卿說著,彷彿原身那幾年的苦楚近在眼前。
不免有些聲淚俱下。
「那另一個呢,另一個背棄你在先,為父殺了她不過分吧。」
司空道無可奈何地說。
「她既然牽扯進寧王妃一案,勢必要交由廷尉府,只是如此一來只怕牽涉甚廣,司府未必能從此案中摘乾淨。」
「哼!算你還有些良心!為父怕什麼,單憑一個曾在司府謀生的婢女,能奈我何!反倒是你啊,不分輕重敵我,難道父親與你兄長能害你不成?」司空道苦口婆心,見司卿卿毫無反應不免嘆息道:「你阿兄回來說你性情大變,如今看來確實如此。動輒就要跟為父分出勝負,再不是從前承歡膝下的模樣了。」
「父親若是想演出些父慈子孝,女兒亦能使出十分功力。可也請父親睜眼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吧。」
司卿卿難掩心中悲泣,嗚咽著嗓子忍住不讓眼淚落下。
「小妹,在你不知道的時候,父親已經盡了百倍努力。」
此時進門的司乾成忍不住道。
哪知他這句話就像是扔進火藥桶的火信,將司卿卿立時炸了個噼里啪啦。
她紅腫著眼睛,情緒激憤地望著司乾成,一雙眼睛恨不得要吃人似的。
她說:「將我已一年期送給裴明紹也是為我好?明知我與裴明紹兩情相悅卻要活活拆散也是為我好?便是今日,父親知那廷尉府因何事而來可曾為女兒辯解一句?若這般的好,我當真受不起。等找到畫扇,我便自請去桑榆,不在京都叨擾父親清凈。」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北鰲廳,與哭哭啼啼前來替司武陽求情的盧氏擦肩而過。
盧氏避過身子,與她讓出半臂距離,又仿若未見她一般匆匆往屋內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