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傳言
楚蕭上下打量司卿卿,胳膊和腿都在,臉上擦著些灰漬,滿頭烏髮因雨水黏在額間,整個人慌裡慌張地,像是師兄早前養在府里的白小兔子。
怕是被嚇破膽了。
楚蕭招招手,壓低聲音問道:「傻了么?」
「快!救人,救人!」
司卿卿彷彿才回神過來,拉著楚蕭的胳膊便要往屋內沖。
未動半步,人已栽倒在青禾懷中。
「小妹,小妹。」
司乾承奔來只看見司卿卿猶如布偶般四肢綿軟倒在青禾懷中。
「夫人情緒過於激動,我便敲暈了她。」
楚蕭說完,抬腿往坍塌的屋檐下走去。司乾承抱起司卿卿頭也不回地離開留園。青禾正欲趕上,遲疑片刻走至楚蕭跟前道:「裡面有人。」
「一萬兩一個。」
楚蕭想起今日一整個遭遇,頭大如斗,好不容易消停下來,打算蒙頭睡個昏天暗地時,正瞧見自己拉著貌美如謫仙的周夫人手往神仙帳中去,不料接連幾道驚雷嚇得他連子孫袋都憋了回去。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哪處出了問題。
如今要一萬兩一個,他都覺得便宜了。若是師兄知道,他就是開價十萬兩,師兄只怕眼睛也不帶眨一下。jj.br>
畢竟周夫人的手宛若凝脂,吹彈可破,便是死在那隻手上也甘願。
「那是將軍的人!」
青禾咬牙切齒地道。
「那又如何。有能耐讓他自己個兒來救。當初說好了,我只負責那位,如今倒好,隨便一個誰都說自己個兒是將軍府的,何著我是賣給你們將軍府了!」
「楚大人!」
「叫楚老爺也沒用。一萬兩一個。再者,你可要快一點,否則那些個粗手粗腳的過來,踩塌了可就救不回來了。」
楚蕭指著身後不遠處的司府家丁,手上拿著什麼的都有。
「奴婢現在沒有那麼多錢,可以先欠著嗎?」
「欠著當然可以。不過你若是過後抵賴不給怎麼辦?」
楚蕭挑著眉頭,腳尖勾住橫樑稍稍移開半分,青禾並未瞧見,正想將手上的木鐲子抹下給他,被楚蕭一個彈指點開。
「就你這鐲子,烏雀城大街上隨處可見。」他說著,忽然向前半傾著身子,幾乎挨到青禾身前,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上下打量青禾,笑得賊眉鼠眼地道:「不若你將肚兜解下送我。你們姑娘家肚兜上不都是綉有名字,你自然不敢不認,是吧。」
他又將腳尖移開半分,將橫樑搭在一旁的碎石上。
青禾咬咬牙,背過身去,渾身早已濕透,她解開前襟盤扣,正欲解開第二粒時,腕上一痛。
「先記著,你若是不還,我自有法子取來信物。」
青禾聞聲朝楚蕭拜了拜,急忙去尋司乾承的身影,她心裡知道,若是換做蘭月,她定也會如此。
將軍大人與她們有再生父母的恩情,便是死一百次也難以償還。她們的任務從始至終只有一件,不顧性命也要護將軍夫人完好無損離開京都。
司卿卿昏睡了一宿,驀然驚醒時,身邊層層疊疊圍著許多人,直到她看見青禾才稍稍定了心神。
年過半百的孫醫官見她蘇醒,著實鬆了口氣,拱手朝司空道說:「司相大人,裴夫人已然蘇醒並無大礙,只是每日還需進些安神助眠的,夜裡也好睡得踏實些。便是安神香,夜夜不可斷。」
「有勞。」
司空道的臉色並不好看。
從昨晚孫醫官到時便口口聲聲說人無大礙,結果耗了整夜也不見蘇醒。
強留著孫醫官陪著熬了整宿,若是再不見醒的,只怕他要刀抵在他脖頸上。
「下官還需進宮復命。既然裴夫人無恙,下官告退了。」
孫醫官直到出了院門才著實鬆了口氣,一路馬不停蹄地直奔馬車,像是被什麼追趕似的狂奔不休。
難怪孫醫官害怕,昨日接連數道驚雷落在司卿卿所在的留園之中,坊間早已傳遍了,說什麼的有,其中不乏有一種聲音,說什麼司卿卿在就在四年前中毒身亡,可司相府權勢滔天竟然攛掇人逆天改命,引魂入體,才導致如今的司卿卿性情大變,還說什麼與裴明紹的婚事本就是養魂魄的秘術,為此裴明紹不惜花重金在蒼南神山修築行宮,便於司卿卿集天地精氣頤養肉身。
傳得神乎其神,其中秘辛之處頗費一番唾沫。不過才一夜功夫,竟說司卿卿是大梁禍端,動搖社稷之根本,才引得天雷將她毀屍滅跡。
雖說這些流言蜚語傳不進司府內院,可外頭人口耳相傳,甚至有人登門去裴府打探消息,裴恩諾如今倒是摘得乾淨,將那日受下掌摑之苦添油加醋,說得司卿卿好似地府惡煞般。
有他這般言辭,傳言愈甚。
便是司府內謠言也乍起,加上盧氏有心縱容,不過才半日功夫,傳什麼的都有,更有甚者,當時參與留園清掃的直言,說難怪那日的雷幾乎就追在司卿卿身後。
匆匆趕至的司乾承當下杖斃了兩人,下令再有嚼舌根的重責杖斃,輕則逐出府去。
盧氏自始至終不曾露面,因司卿卿不肯她踏足留園之後,她幾乎甚少出現,只是背後的小手段一刻也不曾消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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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這是意外!」
司乾承見她呆立坐著,忍不住出聲說道。
「阿兄當真以為,這次雷擊是意外?整個京城中,除了留園無一處遭雷擊,無一處雨勢洶湧。這是人為的意外嗎?」
換做任何一人,只怕都會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傳言。
「當然是意外,定是留園中有引雷的物件。小妹莫要多想。」
司乾承一臉誠懇。
「那你問問二哥,我記得二哥可是認得會引雷的雷公。」
司卿卿說著看向正推門進來的司武陽,可憐他一隻腳落地,另一隻腳卡在門檻上,探著半邊身子朝裡面張望,見司空道並不在房中,才抬腳進門道:「小妹又說這話。這畫扇的事,我當真是只知其一未必知曉其二。再說當日太子只是說思念成疾,想見見你罷了。」
「一個相思成疾的太子爺!你也真敢相信!」
司乾承繼續罵道。
「元放爻可會引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