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他不過是想見顧婷一面
趙申煦當然知道他這樣賴在陸家門前不走,有逼迫嫌疑。
但想到那封信里寫了他那麼多秘密,他就沒辦法離開。
顧婷的書信像是掐住他喉嚨的大手,他必須要弄清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明年就要下場參加春闈,春闈后他就要入仕,開啟仕途。
他如何放一個無比熟悉他的人在外面,關鍵時刻來壞他的好事。
「六少爺,不好了,侯爺身邊的鄭平軍來了!」
小廝從衚衕外慌張的奔來,剛剛陸家又不少人進進出出,他們只當是陸家下人在忙,沒想到對方是去給侯爺送消息。
趙申煦一聽到他父親身邊最得力的管事來了,人下意識的就抖了抖。
他知曉今日這般賴在陸家門前不肯走,一旦傳出去於他於武英侯府的聲名都會有所損礙。
但他現在算是被逼至了牆角,他必須見到顧婷,不然那封信上的內容一旦暴露出來,他的還沒開始的仕途就會與他無緣。
他糾結、游移不定間,鄭平軍已是從馬車上跳下。
「六少爺,侯爺讓小的來接您回府。」
這般堵在人家府門前,別說陸侍讀本就不是好招惹的性子,換做性子和善的人家,他這般將人家中女眷堵在府里,也委實過了。
趙申煦莫名生出幾分委屈,如果沒有那封信,他哪裡會做出這般不智的舉動。
可……他現在是左右為難、進退維谷,知道不能再留下來,但就這樣離開又不放心。
「六少爺,侯爺讓您立即同小的回府。」
陸侍讀的小廝已經找上侯爺,若是再不離開,後面的事怕是要不好善了。
趙申煦還在猶豫,剛盤算著將小廝留在陸家附近,就見侯府大管家的小兒子又急匆匆地趕來。
「六少爺,不好了,府里的幾個小廝被陸家人扭送到府衙去了,說他們盯著人家府里,想要行不軌之事。」
趙申煦:「……」
這陸家人怎麼如此難纏!
他不過是想見顧婷一面,他們又是攔阻又是告官,這顧婷是有什麼問題不成?
鄭平軍已經不給他多餘的考慮機會,同剛趕來的人一起,一人一邊讓人扯上了馬車。
顧瑤四平八穩的坐在樹下,聽著府門前傳來的一道道消息。
得知趙申煦終於被人帶走,她就開始等黃家的馬車。
用安定侯府的馬車送顧婷回安陽府,這也算給她一個體面。
顧婷扭頭看著窗外,時辰已經不早,趙申煦怎麼還不來接她?
她確信她送去的書信一定會讓他坐立難安,趕來陸府接她,只為知道信上的那些事她是如何得知的。
可已是巳時,他為何還不來?
顧婷心中湧出猜測,想到趕來的趙申煦很可能被顧瑤攔在了府外,她就焦急的想要起身自己去尋人。
可她的身子早就是強弩之末,靠著心中的不甘還有重生而來的執念,這才撐過了從安陽府到京城的一路顛簸。
她想起來奔到陸府府門外,可她的身子根本不聽她的使喚。
她用盡了力氣,也只能讓上半身勉強離開床板片刻。
為了能留在京城,留在趙申煦身邊,她費勁了力氣,總不能籌謀了這麼多,最後還是要被送回去吧?
這讓她如何能甘心,她現在瘦削的如此厲害,一定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她用力的垂著床板,可她從安陽府帶來的下人昨日全部被顧瑤帶走了,現在守在院子里的全是顧瑤身邊的小人。
她心中氣怒,可自己的身子不爭氣,帶來的下人又全部不見,她能做的似乎只有被動等待。
趙氏的消息送回的很快,跟著消息一道前來的,還有到了後門的馬車。
黃筠筠興奮的來顧瑤這裡邀功,顧瑤如同揉著溫順大狗一般,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下,就安排人手去送顧婷上路。
前一晚郎中給開的湯藥方子,顧瑤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在葯碗中加靈泉水。
顧婷前世得到了玉鎖,對玉鎖中的靈泉水的氣息一定極為熟悉。
她現在的身子就算用了靈泉水也治不好,她沒必要為了顧婷而讓自己陷入未知的風險。
顧婷從沒將她當過家人,來到京城還在不管不顧的只為自己著想,她又何必冒險。
只顧婷現在的身子就這樣上路,也許會堅持不到安陽府。
但不論是什麼結果,她只管將人送回去。
然後,等兩月後再好好『安頓』她的好父親!
「周嬤嬤,將前日郎中開的湯藥全部放到車裡,讓乾順每天按時給她煎藥,儘可能將她送回去。」
周嬤嬤應了一聲,忙出去安排。
馬車原本已經準備好,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車上的東西挪到安定侯府的馬車上。
黃筠筠看著顧瑤院中的眾人忙前忙后,片刻后,就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
她訝然的出了正院,就見到幾個壯碩的婆子卷著一個乾瘦到脫相的姑娘,正在往後門走著。m.
那姑娘想要掙扎,但不知是沒有力氣還是被裹挾的太緊,根本掙扎不動,只能破口大罵。
顧瑤從院中出來,冷冷看著百般謀划悉數落空的顧婷。
「顧瑤!你這個小人,我恨你!我化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顧婷如何能甘心,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不甘心就這般回到安陽府。
她馬上就要十九歲,這個年紀在安陽府已經尋不到什麼好人家。
而且她們的父親是什麼德行,她活了兩輩子又如何不知。
她們那個好父親心中就只有他自己,她這次不能如願,不能留在趙申煦身邊,她在顧宏博心中會失去最後的用處。
沒了用處,他一定將她當做棄子,要麼隨意尋個人家把她嫁了,要麼……她這一世就要到盡頭。
「顧瑤,我還知道很多事,我知道明年春闈的考題,我還知道……」
「周嬤嬤,將她的嘴堵上!」
這顧婷果然是瘋了!
這話若是傳揚出去,要麼引人懷疑,要麼遭人嗤笑。
歷來春闈的考題都是皇帝在考前寫好放在盒子里封存,不到考前主考官都不知這一科的考題是什麼!
顧婷為了能留下,徹底不管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