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我會拿回來
「主子,按照您的計劃,那邊的事情已經辦妥,消息也已經傳到皇帝耳中。」
開口說話的暗衛聲音嘶啞,他應是聲帶已經受損,說話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這才有點意思,在這困了這麼久,我還覺得無聊的緊,終於有點有趣的事。」
男人在暗中勾起嘴角,他臉上分明掛著笑,眼底滲出的寒意卻很是駭人。
暗衛跪下下首,靜靜等著自己的主子發號施令,可座上的男人不知在想什麼,他沉默良久,一陣清風吹進屋內,他終於回過身,意味不明地問了句:「宮裡如何?」
暗衛聞言喉間一梗:「皇帝心思縝密,看得緊,屬下無能,沒能查到什麼消息。」
「眼下查不到無妨,皇帝是想藉此掣肘我罷了,屬於我的,我總會拿回來,我等得起。」
他擺了擺手,暗衛就悄無聲息退下。男人來到一盞荷葉燈前,拿出火摺子把蠟燭點亮。蠟燭的火光照亮一隅,他把火護住,光映在他眼底,他喃喃道:「莫怕。」
青城早在雨季之前,堤壩就已經修建好,非得說有什麼問題,那就是沒來得及檢查。
周邊的防洪措施儘管沒做到位,也不至於就到堤壩沖毀的地步,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王大人殉職,非但沒有得到應該有的尊重,暗中開始有流言悄然傳遍整座京城。
不日竟有人上奏彈劾,稱堤壩之所以會損毀,是因為王大人借修堤壩從中牟利。
購買材料的錢不夠,為了給上頭交差,只好濫竽充數,沒想到這次的洪災會這麼狠。
假若真如那些官員彈劾的那般,那麼王大人之死就不是殉職,而是罪有應得。
天災人禍就如多米諾骨牌,第一張骨牌倒下,就會發生連鎖反應,引得人心浮動。
豆大的雨珠砸在屋檐上、水窪中,激起一片水花,但沒有人在這種時候有心情賞雨。
青城的百姓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雨接連地下,其他近水的城池都有被波及的風險。
司鶴連夜召見群臣,商議抵禦天災的事宜,以免再出現第二個青城,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鳳棲宮內燈火未滅,幽暗的燭火在風雨如晦的天氣里忽明忽滅。
儘管有擋風的鳳屏,這些小得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燭火,好似隨時都能被風吹散。
虞泠睡不著,翻身坐起來,暗了暗額頭突突直跳的青筋,隨著身體變差,她頭疼與哮喘的次數都越來越頻繁,這陣子下著雨,壓下風中的浮塵虞泠的哮喘才好些。
「娘娘,奴婢在小廚房熱著蓮子羹,您要不喝一碗再睡吧?這樣熬著也不是辦法。」
小禾揭開珠簾,果然見虞泠已經醒了。這陣子娘娘總是夜裡醒來,之後再難入睡。
虞泠點點頭,她的精神不大好,身體也跟著使不上力氣,能多吃幾口東西也是好的。
之前虞泠沒什麼胃口,對食物總是興緻缺缺,小禾見她答應,喜出望外小跑去廚房。
虞泠單手支著額頭思襯片刻,起身走到外室,她敲了敲桌案,姜隱的身影隨之出現。
「這兩日前朝的局勢怎麼樣?本宮這裡怎麼一連幾日都沒有收到消息,你如實說來。」
一般前朝有風吹草動,後宮都是第一時間接觸到信息的,這迴風平浪靜,不是因為無事。
虞泠想也知道是司鶴叮囑過,為了能夠讓她好生休息,不操心這些事,他不允許消息傳到後宮。姜隱神色微變,站在那裡沒有立刻回話,要不是知道是個活人,還怪驚悚。
她沒什麼耐心,只是等了片刻就不耐地抬起頭,看到一襲黑衣站在暗中的姜隱。
「真是奇了,到底皇帝是你的主子還是本宮是?本宮讓你說你就說,別磨磨唧唧的。」
此話一出,姜隱當即跪了下來,拱手道:「屬下自然是娘娘身邊最忠誠的手下!」
虞泠抬眸看了他一眼,意思就是讓他廢話少說,皇帝讓人瞞著她,想來不是什麼好事。
「叩叩!」急促的敲門聲穿透雨幕傳來,「皇後娘娘!臣女王蘊蘊求見!求您為家父做主!」
雨夜之中王蘊蘊的聲音很是凄然,虞泠感覺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來,身上涼颼颼的。
眼下已經是子時,王蘊蘊怎會這個時候過來,虞泠拿起立在門邊的油紙傘,才要走出殿門就被姜隱制止:「雨夜天涼,娘娘身體弱,經不起多番折騰,屬下去把人接進來就好。」
只是接個人,沒必要爭誰去,虞泠鬆開油紙傘,讓姜隱去速度把王蘊蘊帶進來。
王蘊蘊是一路冒著雨跑到鳳棲宮,身上的衣裳濕透,頭髮被與淋濕,碎發粘在臉上。
她簡直就是水裡撈出來的,頭髮上、身上全部都在滴水,把腳下的地毯浸濕。
從她的情形看來,她身邊沒有跟著宮女。她這副樣子狼狽又可憐,讓人忍不住為之心疼,虞泠一掌拍在桌案上,憤然道「伺候你的宮女怎麼沒有跟著你?」
「臣女其實偷偷跑出來的,旁人並不知情,望娘娘不要責備她們,所有事臣女一力承擔。」
正經話還沒開始說,王蘊蘊就大有一副慷慨就義的覺悟,虞泠看著她哭不是,笑也不是。
「你在宮中過得不好?誰欺負了你?」虞泠眼神微寒,眼神中閃過的寒意與司鶴何其相似。
「娘娘安排的人對臣女極盡照顧,沒有人欺負臣女,臣女之所以來,是想求娘娘……」
王蘊蘊喉間一橫,往日里的天之驕女哭紅了眼,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斷往下掉。
「翎國上下都傳,堤壩之所以損毀,是因為父親從中牟利,才會導致悲劇的發生。」
她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地把這番話述說完整。虞泠瞥了姜隱一眼,淡淡收回目光。
王蘊蘊得知陛下已經派人去查,可貪污一事,既然是被栽贓,必然牽連很多勢力。
她自幼父親就告誡過她,無論官場還是各府之間關係都不純凈,讓她多留一個心眼。她思來想去,能夠為她父親洗刷冤屈主持公道的,除了皇後娘娘,她再想不出第二個來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