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引蛇出洞
是夜涼如水,最後的月光也被黑雲隱匿。
窗外是寒風吹動樹葉發出的簌簌聲,大牢里除了犯人偶爾的伸冤聲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宋凝煙坐在鋪滿草堆的床板上裹緊了身上的斗篷陷入沉思。
來到這異界大陸已經兩個月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也許回去了等待自己的結局也是死亡吧……
宋凝煙歪頭靠在清灰色的牆壁上,額上傳來冰冷的溫度,此刻她的心也是冷灰的。
她是真的想回去了,兩月的古代生活已經讓她感覺身心疲憊。
在這沒有親人朋友的世界里,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窗外吹進的涼風擾的她的心更亂了,想著想著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踏實,刀光劍影的夢時不時的刺激著她,當她猛然驚醒時已是滿身大汗。
這夢看不真切卻又實實在在的給她帶來恐懼,一種來自骨子裡的恐懼。
明明穿越來這不過短短兩個月,怎麼會有這麼深的恐懼?在夢裡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醒來后的宋凝煙百思不得其解。
冷清是牢房的,而熱鬧是屬於大街小巷的。
天一亮,街上便響起了小販賣力的吆喝聲,路邊的孩童玩得正歡,即便是昨夜剛經歷一場風波的翠春樓也人氣滿滿,彷彿那場鬧劇不存在。
只不過街邊的公告欄上多了一張告示——困擾大家的連環殺人案暫告一段落,案情有了新進展,兇手已經抓獲,不日將在衙門聽候發落。
百姓們歡呼著:
「這大理出手案件破獲得就是快啊」
「是啊是啊,這下不用擔驚受怕了,可以過個好年咯」
「誒!你聽說了么?兇手有同謀哩」
「你咋知道?」
「我牢房有認識的哩,他是俺們村的,昨天找他喝酒,他告訴俺們的,你們等著看吧!等三堂會審的時候那人就被供出來了。」
一個農家打扮的男子壓低了頭上的斗笠,操著一口鄉音說道。
「你咋跟俺們聽到的不一樣哩」一個麻布短衣的男子出聲道。
「俺兄弟在大理寺寺丞跟前做事哩,聽說是為了保護那姑娘,被抓的是姑娘都知道吧?就昨兒晚上聽說她看到兇手行兇了,大理寺為了保護她就把她關大牢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可不興到處說,咱幾個酒友知道就成,還不知道上頭怎麼處理這事呢!」
麻布短衣的男子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幾個男子說道。
眾人看著告示議論紛紛,唯獨男子身後戴面紗的白衣女子,沒人注意他們正在討論些什麼。
那女子聽得認真,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裙擺,極力隱藏自己的情緒。
眾人議論夠了,熱鬧也看夠了,告示前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
看見斜後方消失的身影,戴斗笠的農家男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翠春樓內,一女子摘下白色的面紗后迅速地換上一襲水藍色衣裙,臉上掛起了招牌笑容,可若仔細瞧了便會發現那笑容並不及眼底,她的眼神深處皆是一片冷意。
夜幕再次降臨,獄卒如從前那般送來吃食,看著眼前的稀粥和白面饅頭,宋凝煙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天天饅頭稀飯,這朝代生產力是有多低下,等老娘出了這破大理寺,定要開一家聞名遐邇的飯店!」
宋凝煙嘟囔著,要是回不去在這安穩過個日子也好,只是對於父母無法盡孝了。
獄卒放下吃食便快速離去,宋凝煙嘆著氣慢悠悠地走過去拿起碗中的饅頭,輕輕撕開一塊對牆角的老鼠說道:
「唉!鼠兄弟,這兩天承蒙你陪我解悶兒,這點饅不成敬意,趕緊吃了吧!」
獄卒離開牢房便直奔大理寺寺丞大殿,此時葉卿正悠閑的逗著籠中的鳥。
「寺丞大人,果不出您所料,今日您讓我去告示旁散布消息觀察可疑人員時,眾人皆是議論紛紛。
唯獨一白衣蒙面女子站在告示不言不語,她極力隱藏自己的情緒。
但身為捕快,我能感受到她四周散發的殺意,今晚我便收到毒殺春花姑娘的字條留言。您真是料事如神」獄卒跪在葉凌跟前彙報著。
「看來蛇要出洞了,這幾日天天稀粥饅頭給春花姑娘。
今日她怕是吃不下去了,你通知暗衛盯緊她,這兩日怕是有大事發生,有什麼風吹草動即刻彙報與我。」
葉凌放下手中的鳥食,回到案幾前淡淡對那獄卒說道。
前些天,他去翠春樓夜探後院,除了看見正在忙前忙后撒木屑和鉛灰的宋凝煙,還撞見了一名女子進了洛塵的房間。
看那女子敏捷如獵豹的身手,便知武功絕對不一般,絕不是宋凝煙這種三腳貓功夫。
旋即,葉凌便準備來個將計就計,只是他沒料到正在牢里關著的宋凝煙身上似乎也藏著一些秘密。
獄卒領命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牢房裡,宋凝煙看著地上口吐白沫已經歸西的鼠老弟瞪大了眼睛,迅速扔掉了手上的饅頭。
「好傢夥!這是要我命啊,虧得我前天還幫他驗屍分析,這是要過河拆橋,自己獨佔這份功勞啊!古人太可怕了!我不能等死,我要想辦法越獄!」
宋凝煙心中大駭,眼裡滿是驚恐,死過一次的人總是對生命看得格外重要,她也不例外。
究竟是將計就計還是想個辦法出逃呢?宋凝煙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因為里不管選哪條路,都有風險。
她的心臟撲通直跳,豆大的汗水因緊張不停地往外冒著,心中亦是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