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淪為階下囚,巧遇朱元璋
許青再次踏上返程。
多日來的奔波令他略顯疲憊,長江風景也懶得看了,在船艙里床上呼呼大睡。
睡醒了吃些東西,也懶得挪窩,就那麼躺著,一路躺到蘇州。
下了船,又馬不停蹄的乘馬車趕往蘇州知府衙門,到了之前安排的住所,才總算鬆了口氣。
「王爺,洗澡水打好了。」小青挽著袖子,脆生生道。
「嗯。」
許青伸了伸懶腰,寬衣解帶,拖著疲憊的身子跳進了木桶。
「呼~舒坦。」
許青眯著眸子,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這些日子凈趕路了,這來回不斷折騰,都快趕上當初打仗了。
洗完澡,已臨近傍晚。
許青換好衣服,推門出了房間。
一出門,許青就道,「大虎,去把蘇州知府叫來,我在後堂等他。」
「是。」
張虎應了一聲,匆匆去了。
許青一邊想著計劃,一邊往後堂走,等他走到後堂,蘇州知府和張虎已經在等著了。
「下官見過王爺。」
「嗯,不用多禮。」許青走到正座坐下,「事情辦得怎樣了?」
蘇州知府道,「回王爺,基本上差不多了,這是名單。」
遞出名單后,他又補充道,「要是這些不夠,下官再去找、去查。」
許青接過一看,林林總總百十號人,「不用了,再多朝廷也扶持不起。」
「人現在都在哪兒?」
「都在附近客棧。」蘇州知府問道,「王爺現在就要見他們嗎?」
許青瞧了瞧門外的天色,搖頭道,「算了,今日太晚了,明兒再見他們吧。」
「是,那…下官告退。」
「等一下。」
「王爺還有何吩咐?」
許青笑了笑,「我倒沒有別的吩咐,本王是想問問,知府大人就沒有要跟我說的嗎?」
蘇州知府臉色倏地一變,乾笑道,「下官愚鈍,還請王爺明示。」jj.br>
「呵呵……」
許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有些事是經不起查的,你若坦誠相待,本王可保你無恙。」
許青這麼做有卸磨殺驢的意思,但他也沒辦法,貪官總是要辦的,戶部的侍郎、主事都心知肚明,就這麼放任不管,難免貽人口實。
「下官不明白王爺在說什麼。」
蘇州知府強裝鎮定,但雙腿已經有些顫抖了。
許青微微一笑,「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算了,你回去吧。」
「是,王爺,下官告退。」
蘇州知府哆嗦著拱了拱手,轉身向門外走去,步履沉重。
到了門口時,卻怎麼也邁不動步子了,那一尺高的門檻,彷彿是一座大山,難以逾越。
良久,蘇州知府驟然轉身,跑到許青面前「撲通」跪下,顫聲道,「長青王救我。」
許青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說說吧。」
「是…」
蘇州知府開始交代貪污的事情。
「劉財主送了下官五千兩白銀,趙財主送了三千兩還有兩個小妾,王財主送了我二十萬兩,太多了,我不敢要……」
「林林總總一共受賄白銀,四萬八千兩,其中一萬六千兩打點給了蘇州御史,下官留了三萬兩……」
「等等。」許青打斷道,「那兩千兩呢?」
蘇州知府道,「分給手底下的幾個知情人了。」
許青:「現在還有多少臟銀?」
「兩萬九千八百兩。」
「這麼多?」
許青驚訝,貪了三萬兩卻只花了兩百兩,屬實太少了些。
蘇州知府囁嚅道,「苦日子過慣了,有錢也不知道咋花。
平時也就逛逛青樓,吃些魚肉而已,下官……不,罪臣是去年年底沒錢過年才墮落的,大半年總共就花了這麼多。」
說著,他聲淚俱下道,「罪臣枉讀聖賢書,對不起皇上的器重,但念在罪臣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嬰兒,求王爺救罪臣一命。」
許青唏噓不已,心說:「如果俸祿再高一些,結果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大明官員的俸祿著實太低了,要是放任下去,不知會出現多少貪官,或許現在就有很多了。
官員俸祿必須得漲,若是官員自身都過不好,那麼他能將政事辦好嗎?」
看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蘇州知府,他緩緩吐出一口抑鬱之氣。
「你起來吧,等忙完這陣兒,你隨本王去應天一趟,當著皇上的面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啊?」
蘇州知府大驚,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不是找死嗎?
許青沉聲道,「就憑你貪污數萬兩白銀,足以抄家滅族,但你若按我說的做,本王保你不死,家人也不會受到牽連。」
「罪臣……」蘇州知府頹然道,「一切聽憑王爺吩咐。」
「嗯,很好。」許青道,「臟銀呢?」
「在、在家裡。」
「儘快如數上交。」許青又道,「另外,你去通知那些給你送銀子財主,就說本王想了解一下通商的事宜,還有……」
許青取出名單,「將這上面的富紳一併通知了,明日一早,本王要見到他們。」
「是,罪臣領命。」
許青擺了擺手,「退下吧,現階段你還是蘇州知府,還要繼續履行義務。」
「罪臣明白,罪臣告退。」
人一走,張虎忍不住道,「王爺,何不等到事情辦成再攤牌?」
許青道,「等明日確定好人選,我就要回應天一趟,將詳情稟告皇上,順帶著敲打一下那些富紳。」
還有句話他沒說,那就是抄幾個家再走。
蘇州知府的事讓許青意識到,官員俸祿的問題必須得解決,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以現在大明的財力,給官員漲漲俸祿,幾乎無關痛癢。
自引進新作物,開海通商之後,大明的財力與日俱增,並不是漲不起俸祿,而是朱元璋不願意漲。
可不漲俸祿,就等同於變相逼著官員們貪污,蘇州知府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許青相信,有這個例子在,朱元璋也不會再固執下去了。
朱元璋是個十分節省人,但並不是摳門,不然他也不會推行這撒錢國策了。
之所以給官員如此低的俸祿,是他不喜歡這些人。
說來好笑,皇上竟然不喜歡自己的臣子,但事實就是如此。
幼年的遭遇讓朱元璋天然排斥官員、地主、富紳,那種刻在骨子裡仇視,儘管他如今當了皇上,還是沒有完全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