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帝后2
翌日清晨,慕容瑛的身子能下床多走幾步路了,氣色也好了很多。
早早的醒來就喊碧溪快去看皇帝。
碧溪也沒多想,反正這兩日後宮人人都想著皇帝的身體,那些不能侍奉御前的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也都打點著銀子,悄悄打探皇帝的狀況。
那不是廢話么,慕容瑛心想,皇帝嗝屁了她們還有什麼盼頭。
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等到了碧溪回來。
碧溪是個做事麻利的,但是腦子有那麼一丟丟丟丟的……直。慕容瑛已經習慣了,拉著就問皇帝怎麼樣,碧溪反問:「殿下您怎麼不去看看呢?」
慕容瑛一時語塞,不過碧溪立刻就麻溜兒的跟著回了一句:「韓貴妃在御前服侍呢,白賢妃和杜淑妃都早早過去了,奴婢……」
「慕容太妃到~」兩人正說著,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宦官的尖嗓子,慕容瑛嚇了一跳。
她朝門外看了一眼。
她不記得有個慕容太妃,怎麼跟她一個姓?親戚嗎?
碧溪扶著慕容瑛朝門口走去迎接慕容太后,邊笑道:「咱們太妃一直都很疼殿下呢,殿下您當心著點。」
慕容瑛心裡直打鼓,直到她見到所謂的慕容太妃。
這是個不到四十歲的婦人,由於保養的好,看上去風姿綽約,著一身墨綠色的衣裙,髮釵很少,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黑。眼角連魚尾紋都很少,皮膚雖不如十幾歲的姑娘光滑細膩,但也是灼灼生輝,尤其是她身上歷經世事的淡雅祥和,
兩日來身邊的人都十來歲一團奶氣,乍一看這個貴婦,慕容瑛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慕容太妃進門就笑著說:「昨兒就聽說你醒了,但皇帝那邊我實在不放心,左右你也是我的侄女兒,咱們血脈至親,想來你也不會生氣。」
她笑起來就更好看啦!
「姑母~」慕容瑛迅速甜膩膩的叫了聲,惹得慕容太妃笑的更開心了。
倆人隨便聊了幾句,慕容太妃就邀請慕容瑛一起去看皇帝。
慕容瑛差點噴水,她佯作謙讓的樣子笑道:「姑母,你看各位妹妹都在御前了,就讓陛下多多靜養幾日吧。」
「而且我這身體還不舒服,怕去了又坐在那裡難受,又不好走,惹的大家都尷尬。」
慕容瑛又膩過去,搖著慕容太妃的胳膊。
但慕容太妃一直溫和的臉色忽然就變的有些語重心長了,她拍著慕容瑛的腦袋,小聲說:「瑤瑤,不是姑母非要你去,你作為六宮之主,現下又能下床活動,你不去看皇帝不合規矩呀。」
瑤瑤?想來是原主的小名吧。慕容瑛想著,但心裡還是愁雲密布。
姑媽呀,你侄女兒也想去啊,你侄女兒不敢呀!
慕容瑛特別怕自己一去,皇帝一看見自己,一受刺激,啪嘰!想起來了!
「呦呵你個小賤人,居然敢推天王老子朕下水!來人吶!把她的腦袋給朕搬了!」皇帝一臉麻子,瞪著一雙又小又亮的眼睛,沖慕容瑛吼。
慕容瑛一個激靈,差點逮著慕容太妃的胳膊就擰,還好她反應快。
不行!這種短暫性失憶症的一個療法,就是看見當事人或者當事物來刺激記憶中樞,她可不要去自尋死路啊!
「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多少人盯著你的后位呢!」慕容太妃有些恨鐵不成鋼,但又為人很溫柔,只小小的斥責了一聲,多餘的話都捨不得說自己侄女兒。
慕容瑛吐了吐舌頭,討好的靠著太后姑媽道:「姑母~不是我不想去,我身上到處都疼,侄女能醒來都是佛祖垂憐。」
「嗯?你什麼時候信佛了?」不想這一句話惹得慕容太妃一頓,她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小侄女。
慕容瑛頓覺亞歷山大,什麼鬼,佛祖垂憐只是她隨口說的啊!而且大明宮裡既有三清觀,也有佛塔好嗎?怎麼忽然就宗教有別了?
一旁的碧溪見狀,適時替慕容瑛解釋:「太妃您有所不知,咱家殿下醒來就有些迷糊,許多事情都記得模模糊糊的,不過還好,還記得太妃您呢,知道您喜愛佛經。」
呼……
碧溪可真是穿越丫鬟大代表啊!
「可憐你如今有這孝心,許是落了水,也經歷了一番苦難,咱們大周崇尚道家,先皇病危那段日子,日日讓方士去煉丹,企圖練出長生不老葯,唉……」慕容太妃說著便淚流滿面,恨不得自己代替先皇去死。
慕容瑛抿了抿唇,小心的安慰道:「如今咱們大周國泰民安,不管信奉什麼,只求在這世上能親友弟恭,皇家香火延綿不絕,姑母,不要再傷心了。」
慕容瑛正為自己剛剛一長段話說的暢行無阻而感到自己水平有進步,下一秒就聽見慕容太妃再度語重心長的語氣:「你也知道皇家應該香火延綿不覺,這三妃都有了兒子,你這個皇后至今無所出,我給你的藥方你喝了嗎?」
?
慕容瑛黑人臉問號,她怎麼說什麼都能給自己挖個坑?
但不等慕容瑛辯解,慕容太妃就自顧自的惆悵:「唉,皇帝也不上你這兒來,喝了又有什麼用呢。罷了罷了,瑤瑤你多休息,我再去看看皇帝。」
「姑母請。」
「碧溪!碧溪!」
眼瞅著慕容太妃出了宮門,慕容瑛忙喊了碧溪過來問:「我……」
她的話還未出口,就打住了,心想這小丫鬟也不知道可不可信,還是先去看看書吧,畢竟一個時代的音容總會在書里展現出來。
頓了頓,慕容瑛便絞著身上的綢衣,邊朝側殿走去,邊跟碧溪說:「你幫我在側殿的書閣多添些炭,我晌午坐在那邊看會兒書。」
「殿下……」碧溪見慕容瑛自個兒就腳底抹油的走了,都不等她,忙小跑過去攙著慕容瑛,嗔怪道:「殿下,您怎麼說走就走,都不等奴婢呢。」
瞧著碧溪一臉的委屈與不解,慕容瑛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這年紀輕輕的,哪裡還需要走個路都你扶著呢。」
被慕容瑛這麼一捏,碧溪攙的更盡心儘力了。
大周的宮殿都高大宏偉,頗有盛唐雄風。
慕容瑛在心裡思忖著,她現在還不太理解這裡的情況,那邊皇帝又是個隨時都會想起來她謀害自己的炸彈。
慕容瑛垂淚。
臘月末,碧溪已經給蓬萊殿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大殿內點綴著幾處紅梅,雪也薄薄的積了一層,寒氣凜冽,但天正大晴,呈現著冬日獨有的清冽美。
慕容瑛心情也好了些,難得看見美景,停在院子里看著雪壓紅梅。
「殿下,蘇良工他們早上去搬炭火了,一會兒回來就把昨夜落的雪掃了。」碧溪見她看著院中紅梅發獃,便小聲的解釋著。
原主不喜歡雪落滿院中,因為待化開了到處便是積水。
慕容瑛記著這事兒,這兩日來,她也發現了自己時不時的就能看見某些東西而想起一些事兒。
想來是因為穿越到了原主的身上,原主的記憶和她自己的靈魂正在慢慢融合。
這令慕容瑛更忐忑了,她這個穿越過來的都能記起過去的一些事,更別提皇帝本尊了。
想到這兒慕容瑛又憋了氣,也不再看紅梅了,抓起厚厚的襦裙就朝東側殿走去。
蓬萊殿是皇后所居之所,只有皇后一位住於此處,東西各有側殿,正殿後是寢宮,再往後還有個後花園,鑿了池子,灌入了蓬萊池的水。
不過蓬萊池就在蓬萊殿前,出了大門就能看見,所以蓬萊殿眾人都不怎麼去後花園。
原主身份顯赫,姑母是先皇最寵愛的貴妃,父親是如今大周權傾朝野的宰相——慕容思辰。原(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主從小便喜愛詩書字畫,於是便在東側殿存了許多書籍。
大周民風開放,帝王家也沒有明清時期對女子的束縛嚴重,雖說還是男尊女卑,但神都貴女可與男子一般談論古今,騎馬射箭。這大概是由於大周開國才幾十年,開國皇帝和先皇的兄弟姐妹個個都能征善戰,才能有如今的局勢。
令慕容瑛驚喜的是,東側殿居然還存有些史書,除卻開國一些功臣的各種事迹傳說,還有一本《大明宮內史》。
她翻了翻,發現時間到半年前。
「殿下今日怎麼拿了《大明宮內史》?這都是高祖和太宗時期的宮闈內史,不會計入史冊的,就供咱們後宮的人看著呢。」碧溪詫異的看著慕容瑛手中的書卷,此刻已經被她鋪開了展在桌子上。
大周還沒有椅子,慕容瑛只能跪坐在榻子上,碧溪早已經給她鋪上了厚厚的棉綢。
慕容瑛表面沒表現出什麼,內心卻已經樂開了花,好傢夥,宮闈內史,那不就是後宮的八卦匯總嗎?好在時間是到半年前,她也可以補充一點知識。
大明宮前前後後里裡外外宮牆無數,更不要說時時刻刻在宮裡巡邏的片兒警,還有個個門口當差的羽林軍,想要出去簡直比登天還難,慕容瑛雖然還沒出過蓬萊殿,但古代宮中可不都是這樣?
宮人早起笑相呼,不識階前掃地夫。乞與金錢爭借問,外頭還似此間無?
這是何等的悲涼?
好在剛聽慕容太妃說的,皇帝似乎是跟自己沒什麼感情,也懶得來蓬萊殿,這正合了慕容瑛的心思。
如今她只能多搜集點細軟,等個大赦天下或者是什麼佳節,皇帝一時高興或許會領著眾嬪妃出宮,到時她再找機會溜出去,遠離神都。
橫豎都是死!
慕容瑛心想,即使出神都也困難重重,但留在後宮也好不到哪兒去,夜夜提心弔膽,擔心皇帝想起誰推他落水,更崩潰。
想著想著竟然入了神,一不留意就到了正午,碧溪都催了兩次讓去吃飯。
慕容瑛剛站起來腿就麻了,並且右腳踝疼的不得了,彷彿舊傷複發似的疼。她踩了兩下腳,心想真是太難受了,吃完飯就得讓蘇良工去做個凳子出來。
蘇良工是蓬萊殿的宦官,因擅長做木匠活,去年被皇帝給瞧見了,賜了個好聽的名字,據說原名叫蘇大壯。
慕容瑛伸著懶腰,抬著麻酥酥的腿一瘸一拐的回了正殿,宮女們對這種跪坐的儀式傷腿似乎都司空見慣,也不心疼的喊叫,只神色自然的讓慕容瑛多活動活動筋骨。
慕容瑛一上午想的通透,也拾掇了自己,反正她目前的情況已經是這樣了,倒不如安下心多搞點錢為日後做打算。
吃完飯,慕容瑛讓碧溪給自己準備了紙筆。
大周的日常用筆多為狼毫硬筆,方便書寫,慕容瑛試了試,還挺好用的,她在白紙上寫寫畫畫,描出了桌子和凳子的形狀。也不需要多繁瑣的桌子,只要高一些即可,像學生用的那種就好了。
畫完后,慕容瑛想了想,又仔細畫了個躺椅。她是打小學素描的,有些畫工在身上,這會兒只是潦草的畫個輪廓出來。
蘇良工自然知道如何才能做的堅固穩當,這都不用慕容瑛操心。
「誒對了,你做這個躺椅的時候,記得表面多填充些綿綢,躺起來才舒服些。」慕容瑛將畫稿遞給蘇良工,蘇良工接過去時都看呆了,連慕容瑛說話她都沒聽到。
「蘇良工?蘇大壯!」碧溪是個嘴快的,立刻大聲喊了句蘇良工。
蘇良工這才反應過來,憨憨的撓了撓頭笑道:「良工只是看著這個稿樣,便想著立刻去做了。」
「那就快去吧。」慕容瑛也想快點做好啊,這樣她就可以躺在躺椅上玩手機了。
愣了愣,慕容瑛垂淚。
萬惡的古代,沒有手機嗚嗚嗚!
當時還查了很多資料。
大理寺一般設有:卿一人,從三品;少卿二人,從四品上。掌折獄、詳刑。凡罪抵流、死,皆上刑部,覆於中書省、門下省。系一慮。
龍朔二年,改曰詳刑寺;武后光宅元年,改曰司刑寺;唐中宗時廢獄丞。有府二十八人,六人,司直史十二人,評事史二十四人,獄史六人,亭長四人,掌固十八人,問事百人。
正二人,下。掌議獄,正科條。凡丞斷罪不當,則以法正之以上論者,蒞決。巡幸則留總持寺事。
丞六人,從六品上。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輕重。徒以上囚,則呼與家屬告罪,問其服否。
主簿二人,從七品上。掌印,省署鈔目,句檢稽失。凡官吏抵罪及雪免,皆立簿。私罪贖銅一斤,公罪二斤,皆為一負;十負為一殿。每歲吏部、兵部牒覆選人殿負,錄報焉。
獄丞二人,從九品下。掌率獄史,知囚徒。貴賤、男女異獄以上月一沐,暑則置漿。禁紙筆、金刃、錢物、杵梃入者。囚病,給醫藥,重者脫械鎖,家人入侍。
司直六人,從六品上;評事八人,從八品下。掌出使推按。凡承製推訊長史,當停務禁錮者,請魚書以往。錄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