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螺山曹氏

邦、邦邦。

巡邏的更夫，有節奏的敲著梆子。天已經快亮了，敲過這一趟后今夜的巡遊便算是完結了。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平州地處西北天寒地凍，巡夜不用銅鑼而是用著竹梆，這聲音在寒冷的夜空中倒是顯的十分好聽。

許是想到了家中火炕上的婆娘以及熱辣辣的水酒，更夫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青螺山有九十九曲的景色，很難想象山石多以險峻高聳聞名的北方居然會孕育出如此的矮山。

而曹氏宗族就如同寄生蟲一樣密密麻麻的佔據了青螺山大部分可以生存的地方。

青螺山上三十三曲中一戶朱漆大院兒之內，一個胖墩墩的男人正愁眉苦臉的嘆著氣。

此人正是曹氏第三房的當家人，因為擅做生意所以得了個綽號叫做鐵算盤。

曹氏這一代的人分別以酒色財氣、閑雲野鶴來命名，鐵算盤曹進財的名號在青螺山左近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可就是這麼個人兒此刻卻正愁眉苦臉的將兩手搭在一起，雙眼之中滿是愁容。

沒過多一會兒，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輕輕的將三老爺桌子上的涼茶換了下去。

熱騰騰的水霧飄飄渺渺，將曹進財的思緒拉了回來。

「大太太和花匠找回來了嗎？」

可誰能想到如此一個成功人物居然在感情上屢遭挫折。

邊兒上的管家冷汗都下來了，開口回答道：「已經派廚子去找了，不過廚子走的當天，二太太也消失不見了。」

聽到這裡曹進財又是心頭一緊，這個二太太是他從路過青螺山的商隊里買來的，最是喜愛，沒想到……

「跟族裡要些人手放出去追蹤。

對了！把三太太給我看緊了！」

只是管家又緩緩的回道：「老爺您忘了，三太太進城上香已經一個月沒回來了。」

全軍覆沒啊，三個老婆一個都沒給留下。.

彷彿是受了什麼詛咒一樣，曹進財在生意場上所向披靡，但情場上卻屢遭挫折。一生妻妾無數，但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生這樣那樣的意外，甚至到現在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

曹進財也是害怕斷了他們曹氏三房這一支，所以一次性娶了三個女人，誰想到居然一個都沒給他留下。

「多事之秋啊。」

邁步出了院門，混合著泥土花香的新鮮濕氣讓曹進財腦子清醒了不少，此刻太陽還沒有徹底升起，天空藍的發暗，漫天的星斗就好像野獸的眼睛一樣讓人壓抑的很。

青螺山上多是些用青竹和樹木搭建的小樓，或者是掏空山體居住的窯洞。曹進財能在這山上蓋起一座朱漆大院兒，也側面說明了他賺錢的能力。

今天是曹氏宗祠開會的日子，每一支每一房都會去參加，爭論的議題正是明年開春后的兩個名額。

兩個加入平州聖地——大雪山的名額。

更準確的說是兩個參加大雪山聖地考試的名額。

這個世界共分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八大州，八州之上坐落著九大修仙門派共治天下，盤踞在平州的正是大雪山聖地。

別看曹氏在青螺山左近稱王稱霸的，但和大雪山聖地比起來，真就好像是在與皓月爭輝一樣。

類似於他們這樣供奉於大雪山聖地的家族在平州多如牛毛，作為回報便是這每3年一次的兩個名額。

不過這又和曹進財沒多大的關係，他老婆都跑光了，連個子嗣都沒有，就算爭取來了這名額又有什麼用處。

「三老爺，您來了。」

「三伯，您怎麼走著來了，早知道我就派馬車去接您了。」

「三叔，家父請您稍後過府一敘。家裡新請了廚子買了酒，就等著您了。」

說來也好笑就因為沒有子嗣的緣故，他這三房的地位倒是提升了不少，畢竟沒人願意去得罪一個完全不會構成威脅的人。

山霧逐漸的散去，也露出了曹氏宗祠的真正面目，一座高，飛檐翹角的閣樓如同一隻趴著的山虎一樣。

宗祠內部供奉著曹氏先人的牌位，有那特別了不起的人物都會在牌位之上額外纏繞上一塊紅綢，格外的好看。

每逢重大節日，或者曹氏遇到了什麼大事，族長都會在這裡召集其餘家老共同商議討論。

說這裡是整個曹氏的權力中樞那是一點兒也沒錯的。

裡面一共放著八張座椅，正好是這一代分支的數目。

曹氏分支的數目並不是固定的，據說最為昌盛的一代這裡面一共擺放了36張椅子，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都消亡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

沒一會兒的功夫人便來的齊了，除了族長曹進酒和老三曹進財之外餘下的人身後的分別又站立了一個年輕人兒。

別誤會，這可不是什麼僕人，而是各個分支的接班人罷了，每次宗祠大會他們都是要來參加的為的就是讓那些在供桌上的先人們看著曹氏後繼有人。

至於族長的兒子早幾年前就被大雪山聖地收做了外門弟子，所以不在此列。

曹進財看著這些年輕人，再看了看自己身後空落落的樣子，不由得就「哎」了一聲，同時心裡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再多娶幾個老婆才行。

「三伯，甥兒族弟曹虎一直仰慕三伯，願意過繼到您膝下略盡孝道。」說話的人叫曹龍，是第七房的子弟。

要說這第七房這一代真是好生興旺，曹雲的兩個兒子曹龍曹虎都是修行天賦極好之輩，只可惜每一房的繼承人只能有一個，曹龍要繼承第七房，那曹虎必然會出局。

不過七房一早就盯上了沒有後代的三房，甚至有傳聞說拐走曹進財大太太的花匠就是受了七房的指使。

「三叔，我雖然沒有弟弟，但我兒子卻可以直接送到三房去。」說話的是二房曹進色的兒子曹德。

「二哥，你把孩子送去三房是讓三伯當孩子養還是當孫子養？若是當孩子養，莫非你還要和你親生兒子以兄弟相稱？那不亂了輩分？」

「哈哈。」

「哈，還真是這樣。」

許是被刺激的惱上了頭，曹德看了一圈之後對著其中一人叫罵了起來。

「都給我閉嘴！別人笑也就罷了，你這鳩佔鵲巢之輩也配笑我？」

挨罵的自然是曹安平，酒色財氣閑雲野鶴之中可沒有他曹安平這一號人，見他挨罵其餘人不管是家老還是年輕一輩的子弟盡皆面露冷笑之色。

也只有一個滿面通紅的年輕人憤怒的開口說了兩句「你們這樣就不怕祖先笑話嗎？！」

「曹義，你這傻子被洗腦了不成？」

「果然是個傻子，被賣了還替人數錢不成？」

「聽說他那哥哥還算聰明，可惜好像並沒有修鍊天賦，還被扔進了黑獄當中。」

「可一脈竟然留了一個廢物一個傻子。」

曹進酒迷縫著眼睛看著堂內吵鬧的人群，他兒子已經進了大雪山修行，曹氏下一代人中長房一支註定是不會掌權了。

不過有著聖地弟子的名號，族內的各種好處自然是不會少了的，現在只要在他退位之前守好手中的權力，多享受一年是一年。

「夠了！」曹進酒手一拍桌，祠堂內瞬間安靜了下來，看著眾人敬畏的面容，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祠堂重地這樣哄吵，成何體統。今日議事一共兩個主題，第一主要是為了決定一下明年大雪山聖地的兩個名額；第二則是黑獄之中囚院比斗再開，各房有看得上的自可以拉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