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那是皇宮大內
楊鴻神色微變,仔仔細細的看過那藥瓶,許久未言。
阮思年靜靜地等著楊鴻發話。
楊鴻將葯仔細看過後,眸中帶著淡淡的希冀,卻也有些狐疑:「可若此葯無用,豈非是害了大都百姓,王妃自己也不能憑此取得陛下釋放?」
阮思年深深的吸了口氣:「大人既然都說,王妃需要陛下釋放,那在下定然不會以假藥矇騙大人。此次前來也是有把握的。」
聞言,楊鴻算是放心些許,但疑竇並未全盤消除,只道:「若是如此,我先尋人試藥,待試藥之後——」
「不可。」阮思年驀地打斷了楊鴻的話。
楊鴻狐疑的望向他。
阮思年深吸了口氣:「大人也看到了,這葯只有這一小瓶,是為藥引,若是以藥引拿去試藥,用過之後再無第二瓶不說,若所用之人不能頃刻起效,也要耽誤王妃在詔獄中多待一些時日。」
「那你的意思是……」楊鴻看著阮思年,逐漸明白他要做什麼,不免有些薄怒,「你是要我誆騙陛下,誆騙天下人嗎?」
阮思年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大人應該明白,若無王妃娘娘,天下人會因時疫而死的更快。」
這話給楊鴻噎了個結結實實。
他如今是知道溫容的醫術的,如此便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反駁。
但楊鴻對手中藥瓶的懷疑未消,一時間十分兩難。
阮思年見狀,朝著楊鴻驀地跪了下來。
楊鴻微驚,上前就要去扶,阮思年擋住了他的手,眸子微微發紅:「還請大人相助,待王妃出詔獄之後,一定深謝大人!王妃娘娘也與大人一樣,心懷黎民百姓,可如今也唯有讓王妃娘娘先出來,才能以藥引入葯!」
這話差不多是將『御醫署人無能』扔到了楊鴻的臉上,但楊鴻也只能認。
且不說御醫署之人是否真的無能,只說每個大夫用藥行醫方式皆不同,若是他們自己去研究溫容制出來的葯,不知道得多久才能醫治得了時疫的百姓。
楊鴻的眸光漸漸堅定,許久,他扶起了阮思年。
「就當是……為天下百姓謀一次。」楊鴻聲音發啞,「希望王妃娘娘,真如你所說——」
「必不負大人所託!」
——
隔日。
大都城時疫越發肆虐開來,宮中也出行艱難,不過倒是傳出了嚴居池的消息。
「皇帝不敢動嚴居池的,且不說依附王府的兵將會如何,只說如今你們的那個楚太后還在覬覦皇位,就足夠皇帝忌憚。」
溫府之中,洛桑喬裝成丫鬟的樣子,在書房與阮思年低聲說著。
阮思年看著外頭陰沉沉的天空,低聲道:「雖然皇帝只說留王爺在宮中議事,但始終沒有撫旨下來,可見皇帝還是存了打壓的心思。」
洛桑面不改色的給他倒茶:「說實在的,王爺如何我管不著,只讓溫容姐趕緊出來就好。相信等她出來,如何救汝南王,也有個分辯了。說起來,倒是你有辦法,憑著那個藥引,就能說的動楊鴻。」
「我也是,黔驢技窮。」阮思年頭疼的捏了捏眉心,「能救出一個是一個。」
深夜,楊鴻夜叩宮門,帶著藥引求見了皇帝。
為保險起見,楊鴻帶了個心腹下人,只說這下人便是得過時疫,而後又吃了溫容研製的葯好起來的,又說如今葯已經用完,唯有溫容知道研製方法。
阮思年派了密探在宮門附近查探,一直到天蒙蒙亮時,楊鴻才帶著一臉的疲憊出來。
而後悄悄奔了溫府。
「……陛下的意思是,可將王妃從詔獄之中挪出來,在宮中暫時軟禁,讓其製藥。」楊鴻一夜未眠,眼底下是淡淡的烏青,「我已經儘力了。」
阮思年深謝他:「楊大人鞠躬盡瘁,在下拜服。」
楊鴻擺擺手:「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不過好在,陛下已經答應,明日允准溫府中人探望王妃,就在重華宮。」
聞言,阮思年跟身後丫鬟打扮的洛桑對視一眼。
送走了楊鴻,洛桑看向遠處,低低的道:「不能等了,這一趟進宮,我得——」
「你要仔細。」阮思年察覺洛桑在想什麼,神色肅穆,「那是皇宮大內。」
洛桑眉目之中透出幾分狠戾:「皇宮大內算什麼?我又不是沒去過。」
阮思年噎了一下,「可,可這是大乾的皇宮大內,不是北亭!你若是真的將王妃從宮中帶出來,屆時皇帝不就能正大光明的治她的罪了?」
「我有的是法子將她藏好!不讓皇帝找到她!」洛桑語氣嚴厲,「我明白告訴你,那葯連我也不知道製法,楊鴻他們能否研究出來我也不知道,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溫容姐身上!她不能出來,大都或許就會成為一座空城!你當蘇赫巴德是隨便找了個毒疫的種子送過來的嗎?」
洛桑的話可稱振聾發聵。
阮思年吶吶幾聲,看著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許久,阮思年才找到一個可勸解的理由:「若是,若是你就這樣將人劫走,那楚風可也還在詔獄之中,或許,皇帝會拿他開刀。」
聞言,洛桑的表情變了又變,許久都沒有吭聲。
阮思年正想趁熱打鐵,讓她三思而後行,卻聽洛桑緩緩道:「若是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此番前來,一是為溫容姐解憂,二是不想大都百姓受這無妄之災,若他真的會被……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她反覆的喃喃著,似乎在勸說阮思年,也是在勸說自己。
阮思年看著她的樣子,徹底閉了嘴。
「我不會幫你。」良久,阮思年低聲開口,「我若真的動了手,王爺也會被牽連,洛桑,說到底,我效忠的人,是汝南王。」
洛桑並不驚訝:「我知道,此事我一人即可。我去見她,她若是不肯跟我走,我也不會強求,另想辦法就是。若是她肯,我便一定會帶她走。」
阮思年不再多言,兩人皆都沉默的看向門外的雨霧蒙蒙。
「一切,都該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