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鳳汐月把米洗乾淨倒進鍋里，趁著天沒黑去屋後菜園子摘幾根絲瓜，拔一把蔥回來。

敏兒亦步亦趨的跟著，幫忙摘絲瓜、拔蔥，最後關上菜園子的門。

母女倆牽著手回來，一進院門就看到簫墨言肩膀上扛著一床被子，他害怕被子拖到地上，摺疊了一下，手上拿著凳子慢慢的、艱難的往前挪動。

鳳汐月把絲瓜和蔥扔在井邊，擦了一把手上前拿起被子，「東西我來收，你歇著吧。」

秦墨言感覺肩膀上一松，被子讓鳳汐月拿進了屋，很快她又回來，把院子里曬的東西都拿了進去。

趁著還能看見，鳳汐月把被褥鋪上，她聞著被子上的汗臭味，嫌棄得皺鼻子。光曬不洗根本沒用，被子不僅臭還硬得很，現在不冷湊合，天一冷估計能凍死人。

她空間里倒是有精美四件套和鴨絨鵝絨被，突然拿出來會招人懷疑，算了，先忍受一晚上，明天再說。

把床鋪好，她發現屋子裡已經收拾乾淨，窗子那邊的泥土已經清理掉，踹出的大洞用稻草給填上了，勉強不漏風。

家徒四壁，太窮了。

鳳汐月出來就看到秦墨言和敏兒在剝蔥，絲瓜已經去了皮放在大碗里。

聽到腳步聲秦墨言回頭，「這個魚恐怕要你弄了。」

「我來吧。」鳳汐月從屋檐下拽了兩個大蒜頭，遞給秦墨言和敏兒，「你們父女倆剝蒜，想吃飯，一起辦。」

「想吃飯，一起辦。」敏兒坐在小凳子上，笑嘻嘻的跟著說，「娘親，我聞到了米飯香。」

「那敏兒晚上多吃兩碗。」

鳳汐月進了廚房，把米盛進乾淨的竹篩，把米湯裝進陶盆里，再刷鍋倒進水，開始蒸飯。

米飯蒸上后，先燉大骨湯，不需要多餘的佐料，生薑大蒜，燉得差不多再放鹽。

這個大骨剔得真乾淨，鳳汐月十分佩服老闆的刀工，她用斧頭把兩根大骨從中間都敲斷，洗凈放進鍋里燉。

然後將魚弄乾凈，姜蒜蔥準備好，只等骨頭湯燉好了之後開始燒鯽魚。

等鳳汐月絲瓜也切好了走出廚房一看，秦墨言正趴在井邊打水，怕他掉下去，敏兒緊緊拽著他的衣裳。

一桶水打上來放好，他的衣袖和衣裳打濕了一大片，他可能已經習慣了，渾然不覺。

秦墨言把水倒進盆里，讓敏兒拿了布巾子，父女倆開開心心圍著水盆洗手洗臉。

鳳汐月看在眼裡一陣心酸，若是她不回來的話，父女三人以後就要過著這種日子。

簫墨言拖著兩條殘疾的雙腿，辛苦養活兩個孩子，怎麼看怎麼可憐。

察覺到鳳汐月的視線，簫墨言看了過來，一張臉洗過之後更好看了，尤其是那雙眼睛比之前更增添了幾分神采。

「娘親。」敏兒歡快的跑過來，「洗白白了敏兒是不是變好看了？」

「敏兒真好看。」鳳汐月不吝誇獎，抱起敏兒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敏兒咯咯咯的笑起來，別提多開心了。

看鳳汐月和敏兒親昵的樣子，秦墨言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端起木盆準備倒水。

「我來吧。」鳳汐月抱著敏兒快步走過去，「你放著，我來。」

別一會兒水沒倒，把自己給淋濕了。

鳳汐月端著盆去了屋後菜園子，最近天干，要節約用水，洗菜和洗漱的水都要留著澆菜。

簫墨言盯著打濕了大半的褲腿，臟污不堪，十分狼狽。..

他剛才又在鳳汐月眼中看到了憐憫，以前她罵他癱子、殘廢，沒用的東西，心裡氣憤，卻不需要憐憫。

簫墨言心裡悶悶的，突然有些生氣，拿著兩個凳子往屋檐下挪，準備坐在椅子上。

鳳汐月拎著盆進來，看他艱難前行，走過來摟腰將人抱起，放在椅子上坐好。

「你先坐會兒，我馬上去炒菜，很快就能開飯了。」鳳汐月讓敏兒照顧爹爹，自己鑽進了廚房。

今天接二連三被鳳汐月抱起來，簫墨言心裡非常窘迫，這女人都不問他需不需要，直接將他抱起來。

這女人除了有一股子蠻力，長得還挺好，她從背後抱他的時候，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渾厚。

不是他心猿意馬，占她便宜，實在是如今的衣裳太單薄，她的前胸緊緊貼著他的後背，清晰的觸感完全沒辦法忽視。

秦墨言揉了揉毫無知覺的雙腿，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站起來的可能，在強大的鳳汐月勉強，他更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鳳汐月不知道秦墨言想了那麼多，累了一天就吃了一袋脆脆面和一根香腸，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大骨湯熬得差不多，家裡再沒有多的陶盆，鳳汐月只能從空間里拿出一個精美的湯盆裝了。

接下來蔥烤鯽魚，開始炒絲瓜，鳳汐月讓景兒不要燒火了，「和敏兒一起搬了桌子出來，晚飯我們在院子里吃。」

著急忙慌的她忘了買蠟燭，她空間里倒是有太陽能手電筒，不敢拿出來用。好在今晚有月亮，在院子里吃飯不會喂到鼻子里。

景兒和敏兒兩人吭哧吭哧把桌子抬到了院子，鳳汐月往外看了一眼，盛起絲瓜，「洗手，開飯嘍。」

等鳳汐月把蔥烤鯽魚和絲瓜端上桌，景兒和敏兒趕緊去盛飯，秦墨言還沒動，鳳汐月就走過去了，和上次一樣連同椅子一起搬到了桌前。

「謝謝。」秦墨言真誠的感謝，謝謝她沒有丟下他們一家三口，謝謝她做飯給他們吃，謝謝她抱著他來來去去。

「不客氣，誰讓我們是一家人呢。」鳳汐月看向秦墨言的雙腿，「等明天給你做個能推動的輪椅，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她其實更想檢查一下他的腿，看看還有沒有治療的可能，這麼好看的男人一輩子站不起來，太可惜了。

察覺鳳汐月盯著自己的雙腿看，秦墨言彆扭的解開衣擺將腿蓋上，「餓了，開飯吧。」

「對，吃飯吃飯。」

目送鳳汐月進了廚房，秦墨言腦中回想她說的話，能推動的輪椅，只有閬苑機關閣能做出來的東西，她真的能做出來？

做飯她沒問題，做輪椅，還是不要抱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看著灰撲撲的褲腿，秦墨言想著明天把腿上綁兩塊木板，就不會弄髒和磨破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