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定王妃
若是側妃之位,她便有一場大婚,而不是像今日那樣,被人一頂小轎抬進秦王府。
定王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昨日還是殘月,今日便是圓月了。即便是下了一場大雨,也沒讓他從那地方離開。石桌上擺著幾個空了的酒罈子,酒水混著雨水,被他喝下。往日只覺得酒香濃,酒味烈,今日卻覺得苦澀。
定王妃撐著傘,走到院中,定王在院子里坐了多久,她就陪了定王多久。
原本,她做好了那位姑娘進府的打算,做好了隨時被廢的準備。結果陛下的旨意,直接將二人拆散了。定王妃覺得,還不如讓那位姑娘進府呢?如此的牽腸掛肚,反倒成了一生的遺憾。這一生,定王都忘不了她了。
她是定王妃,她所有的行為,都得是為了定王。如此活著,真覺得沒意思。
「王爺,喝多了傷身,您若是真傷了身子,林姑娘也是不願意見到的。您傷心,她自然也傷心。你若是病了,明兒個傳到了她的耳朵里,您讓她在秦王府如何做呢?」
定王妃言真意切的勸著,她與定王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從前,定王與她也是相敬如賓,從未紅過臉。府內即便是進了新人,定王也從未讓她們壞了規矩。
只是那個人還沒有出現而已,定王妃這般想著,更覺得二人可憐了。她不嫉妒,因為她也不曾心動過,卻看過那些悲歡離合的話本子,所以,她只覺得二人可憐。
定王看著被烏雲遮住的月亮,淚水混著濕漉漉的雨水滾落,「原是我對不住你,我跟嬌嬌,終究是緣分淺了些」
這話說的叫人心酸,定王妃不由得低下頭。定王是個好的,他是龍子,哪有他認錯的道理。可他卻對自己道歉了,這讓她更為二人難過。
「她向陛下求了恩典,一月後,我就去塞城。你,到時候也一起吧,府中的其他人,我也未曾碰過,便都給了銀子,送出去吧。」
定王妃應了一句:「是,我明白了」
「你回去吧,我再坐一會兒……」
定王妃眼圈紅了,這二人就像極了那話本子里的故事,悲歡離合,只剩下悲與離,他們此生再無可能。她只需多想一想,就能知道陛下做了什麼。定王嚮往邊關的生活,他定是跟那位姑娘說過的。那位姑娘願意跟他走,他們可以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過夫妻的生活。他們會恩愛和美,白頭到老。
即便她入了秦王府,她也依舊記得定王的夢想,他不想呆在京都。塞城是偏遠,也更加清苦,但跟京都這趟渾水比起來,那些都不算什麼。
如今,王爺連她的名字,也不敢再提了嗎?
回到自己的院子,進了屋,奶嬤嬤讓人燒了熱水,早早地就備下了。見她回屋,連忙讓丫鬟幫她卸了釵裙,趕緊用熱水泡一泡。薑湯也在罐里熬著,隨時都能倒一碗喝。
奶嬤嬤幫定王妃絞著頭髮的時候,看到定王妃面上的憂傷,不由得嘆了口氣:「小姐是在為了定王跟那位林姑娘難過嗎?」
定王妃點了點頭,「嬤嬤,你說若是沒有我,他們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這般的結局,太讓人難過了」
「哎——,即便沒有你,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天家就是如此,容不得偏愛。陛下偏愛齊王,便得了宗族的訓斥,然後才有了秦王的出現。定王偏愛林姑娘,更是為了她不想再要其他的女子,這便是在挑釁祖宗規矩。林姑娘能留下一條命,進入秦王府,已經算是陛下開恩了」
這皇家本來就不是好待的地方,享受了什麼,就得付出十倍的代價。他們生來便擁有一切,也意味著,他們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定王妃當初嫁給定王的時候,二人並非相互喜歡。只是一個為了擺脫家族控制,一個為了擋箭牌,二人一拍即合,定王妃一直都在等自己讓位的那一天。結果好不容易那個人出現了,卻成了現在這樣的結局。
秦王府
昨夜秦王叫了兩次水,一直到了天微亮,秦王可以說是一夜未曾合眼。早早的起了,去上了早朝,便是連早膳都未曾用過。
上完早朝回來,宓梨依舊躺在床上,睡著的模樣很是可憐。往日紅艷的唇色,如今頗有些蒼白,眉頭緊皺,像是在承受什麼痛苦。一身的斑點痕迹,更是無法遮掩。蒼白的面色,看起來像是時日無多的模樣。
秦王親自為她上了葯,她沒醒,喂她用了早膳依舊沒醒。讓女醫來瞧過,只是小心的覷了一眼秦王,「夫人身子弱,要好好地養養」
摸著玉扳指的指腹停頓了,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要的太狠了,「夫人的身子,你們小心的照料著,缺什麼直接問王妃拿,只要上好的,那等殘次品就別用了」
「是——」女醫低頭應了,眼角的餘光想要看清楚那床幔遮擋的人兒,可惜在雙層的床幔下,她只能隱約見到一個人影的弧度。這位夫人在京都之中頗有名聲,聽說,她是世間絕色。
人,她是見不到了,只見到了被王爺拿出來的手腕,如水嫩蔥白一般,連帶著瑩白皓腕,讓她的手都不敢輕易放上去。觸之生涼,天生尤物。
屋內瀰漫著一股好聞的香氣,說不出來是什麼香,像是花草,又像是果木。她聽說過,這位夫人,還是位香美人呢。總有那麼一些人,得天地鍾愛,這位夫人,想來也是吧。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是壞。
不過,對於這位夫人而言,應當是壞吧。畢竟,已經有了珠玉在前的定王,第一次總是刻骨銘心的。
秦王很喜歡宓梨,當然,僅限她的身體,只要把宓梨抱在懷中,他便覺得很是滿足,那種感覺,誰都替代不了。小時候,他追求父母之愛,兄弟之情,他覺得那樣的感情,一定能讓他很開心,畢竟那是他天生就稀缺的。可後來發現,那些,對他而言,僅僅只是看著好罷了,他想要不是那樣的。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秦王勾唇淺笑,眼裡是翻湧的黑暗情緒,嘴角勾起的弧度卻很是詭異。他想要的,便是如同現在這樣,若是可以的話,他真想嘗一嘗,懷裡的人,血肉是什麼滋味,一定美味極了。
啊,他又激動了。低頭咬破了她的肩頸,紅色的血液染紅了他的唇齒,濃稠艷麗的面容,更添了些血腥的冷漠,好看的讓人有些害怕。
「長得這麼合心意,怎麼你的血,一點都不好喝呢?差點凍死孤。」
幫她上過葯后,沒了興緻,出門后,又回頭看了一眼,見她還是沉睡,指腹劃過嘴角的血跡,伸出舌尖,舔了舔,「嘶——」
真是冷啊,明明是媚若無骨的溫柔鄉,怎麼她的血就那麼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