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三十二命數
祭文山的判斷沒有什麼錯誤，蘇晚秋確實養了快半個月才能下山。
下山的那天，沈長安拉著祭文山再三詢問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葯是每天吃幾次，如果不吃會不會有什麼影響之類的。
祭文山：「……」
他默默的把眼神轉向一旁看好戲的蘇晚秋，薄唇微張：「能不能管管你徒弟。」
蘇晚秋憋著笑把一臉懵的沈長安拉了回來，安撫道：「沒事，他都跟我說過了，要你注意的地方不是都說了很多遍了嗎？」
沈長安低著頭，嘟囔道：「但是我怕我遺漏了什麼。」
蘇晚秋就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肯定不會，我相信你。」
看著師徒倆膩膩歪歪的樣子，祭文山湊到柏弦耳邊，小聲嗶嗶道：「徒弟，你真的要跟他倆一起去嗎，我擔心你狗糧吃太多撐不到回來那天。」
當著他們面都能這麼囂張，這離開他們視線之後不得放飛自我啊。
柏弦淡定的搖頭，「沒事，我和樂游一起，不怕。」
「樂游也去？」
祭文山有些詫異，畢竟樂游從一開始就表現的對這些東西相當不在意，蘇晚秋死後他就一心只伺候神樹，前段時間搬來之後更是比他還佛系。
而且蘇晚秋死了，他倆的主僕契約也斷了，沒道理啊。
柏弦想了想，說道：「我問過他，他說是因為之前沒有保護好仙君，所以這一次得跟著一起。」
再加上這一次只有他跟守衛正面接觸過，他要跟著去，也合乎情理。
祭文山有些惆悵，人全走了，只剩下他一個孤寡老人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他甚至都開始懷念柏弦給他抓藥熬藥做飯燒水的日子了。
哪怕人還站在他面前。
不過不管他怎麼惆悵，到了該出發的日子，他們還是得走。
樂游這一次就用兩個小布袋裝了葉子和果子，讓沈長安放在儲物戒裡面以備不時之需。
柏弦和沈長安就像一大一小的兩個老媽子一樣，不僅要收拾兩個人的行李，還要考慮到之後的開銷和出行需不需要遮掩面容。
蘇晚秋是肯定要遮的，那一頭白髮屬實有些顯眼。
沈長安也得遮，後面他絲毫不留情的狠辣手段給很多人都留下了印象，看見他，很容易就能聯想到身邊的人是誰。
而樂游，雖然見過他的人不多，但是他覺得戴帽子很新奇，所以也戴了一個不合尺寸的帽子和面具。
柏弦左看看右看看，默默的也掏了個帷帽出來戴上。
樂游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戴啊？」
柏弦幽幽的回答：「太陽太大，防晒。」
沈長安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在底下牽住蘇晚秋的手捏了捏，低聲道：「師尊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蘇晚秋也輕輕的捏回去，壓低嗓音回答：「放心吧，會的。」
至少從現在開始，他不會讓沈長安因為他隱瞞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擔驚受怕。
下山的時候走的自然也是樂游壓出來的那條路。
再次路過那個鎮子的時候，樂游突然頓住了腳步，往集市的方向眺望著。
儘管距離慘案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但每家的屋檐上都系著白幡，在清晨的涼風中隨風飄揚著。
蘇晚秋伸手按在他的腦袋上，「我們會給他們報仇的。」
那幾個守衛不過是棋子，他們要做的，是毀了做這盤棋的幕後主使。
四人的身影漸漸遠去，身後的和岐山陣法再次啟動，將那高聳的山峰掩入了一片霧氣當中。
上懷城距離這邊不算近，他們就邊走邊停，向路過的那些百姓們打探消息。
一打探才知道，並不僅僅是那邊的百姓被殺，他們路過的很多地方都有人遭殃。
而且人數幾乎都一樣。
幾人在路邊隨意找了個小茶館的二樓窗邊坐下，看著下面的行客來來往往。
蘇晚秋沒有摘下帽子，而是思考著三十二對魔界來講到底有什麼特殊含義。
而這時，沈長安似乎是看出他在想什麼一樣，開口道：「在魔界，三十二為吉數，擁有三十二命數的人，都會大富大貴修為大增。」
至於三十二命數各為哪些，沈長安也不清楚。
樂游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嚴肅道：「我知道了，我曾經在魔族禁地看到過一塊石碑，上面記載的就是三十二命數。」
根據上面的記載，若是魔族衰敗，可嘗試用三十二命數改運。
在三十二個方位，每個方位都用三十二條生命為祭，且那些人的出生時日都在陰時才行，然後再用符文在地上畫下符咒，就能將吉運轉到設法的人身上。
但是他記得，石碑最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寫的是這個陣法自古以來無人成功，而且來處不明，只能看看。
蘇晚秋冷笑了一聲，「怕是我毀了禁地的時候沒毀乾淨，損毀了最下面的那行字，正好被他們給看見了。」
宗華走了之後新上任的魔尊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這種道聽途說的陣法也敢拿來用。
而根據他們一路上打聽的情況來看，目前已經有三十一個地方遭殃了。
樂游蘸著茶水，憑藉記憶畫出了上面標註的三十二個方位，最後一個方位，就是上懷城。
蘇晚秋仰頭將茶一口飲盡，放下杯子站起身，「不能再拖了，我們直接御劍過去。」
如今已經確定了他們即將下手的地方，不管這個法子是真是假，能儘早救人就儘早救。
沈長安一向聽他的話，聞言立馬下去結了賬，隨時準備走人。
其他兩人飛快的把面前的茶水喝了，然後跟著蘇晚秋下了樓。
即將走出小茶館的時候，兩個行客的閑聊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那兩人一個身形高大，滿臉絡腮鬍，一個身形相較有些瘦弱，聲音也是細聲細氣的。
絡腮鬍的嗓門大，都不需要他們仔細聽，「你要去上懷城啊，我勸你別去，現在封城了，裡面戒備森嚴，外來人除了修仙人士，全都不能進去。」
瘦弱男子詫異的問道：「為什麼啊，裡面發生什麼了？」
絡腮鬍神神秘秘的往他身邊湊近了點，用自以為很小聲的音量說道：「還不是因為死了太多人了，就昨天短短一天，死了二十個了，今天又死了三個。」
「啊？這麼可怕啊，那我還是在鎮子上住兩天吧。」
隨後他們二人就聊其他的話題去了。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都加快了腳步，不遠處上懷城巍峨的城牆映入眼帘。
從城門進去還要接受盤問檢查，蘇晚秋懶得周旋，就帶著他們圍著城牆轉了一圈，直接讓沈長安帶著他飛了進去。
樂游和柏弦也緊隨其後。
上懷城很大，也很繁華，但此時的街上只能看到蕭條，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各家各戶都是房門緊閉。
他們越過一個又一個的屋檐，直奔城主府而去。
蘇晚秋靠在沈長安的臂彎里，低著頭打量著街道上的一切。
有地方掛著白布，但沒有人進出，街道上偶爾能看見巡邏的人。
沈長安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大多數人都聚集在了城主府，所以街上巡邏的人不對。」
他一說，蘇晚秋才注意到城主府門內門外都站了許多人。..
從這麼多人的正門進去太過於囂張，沈長安就轉了轉，選了個角落跳了進去，然後幾人向城主府的會客廳走去。
會客廳裡面，最高位坐著一個容貌精緻俊朗卻略顯滄桑的男人。
似乎是許久沒睡覺了，他的眼睛里泛著血絲，嗓音也有些啞，「怎麼樣，人都帶來了嗎？」
底下的侍衛拱手道：「稟城主，我們已將所有陰時的人都帶過來了，還派遣了幾個小隊在城內巡邏。」
公戶城主擺了擺手，抬起一隻手揉著額角，「切記不能讓任何人靠近他們，用防惡鬼咒將他們圍起來。」
雖說之前的屍體上都有魔氣，但它和陰氣差不多，也有可能是惡鬼動的手。
侍衛很聰明，立馬領命下去開始忙碌。
這時，沈長安帶著三人踏門而入，朗聲道：「公戶城主果然聰明，居然一下就知道了問題所在。」
進去之前，他們也商量過讓蘇晚秋帶隊，但他在外界是已死之人的身份，貿然暴露對他們沒有好處。
所以經過商量，最後決定蘇晚秋作為沈長安新收的弟子出現。
公戶城主就是少有的協助青山派復興的正道之一，因此對沈長安也略有耳聞。
驟然看見他的出現也不覺得驚訝，只感覺鬆了口氣。
「沈仙師有所不知，我昨日晚上走訪這些家人的時候才發現他們都是陰時出生，雖然不確定，但還是選擇將所有陰時出生的人帶過來。」
錯了也沒關係，至少他還是保下了這些人的命。
沈長安將他的推斷跟公戶城主交談了一下，最後兩人拍板，他負責保護這些百姓。
沈長安負責去抓背後殺人的東西。
「多謝沈仙師，你一來，我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沈長安嘴角掛著一抹假笑，「城主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公戶城主哈哈笑了笑，「來人，帶沈仙師下去休息，安排上好的客房。」
沈長安背過身，對著幾人皺了一下眉。
按照做法和交流中城主的表現來看，他不像是會是魔族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