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打聽
一行人繼續啟程，但是卻並不是往姑墨那個方向去的，林不換心中有些奇怪，不動聲色的拿著地圖湊了過去，「溫大哥，我看到這裡有個小國叫姑墨，你們怎麼不往這邊走？」
「我們原本也是打算往姑墨去的，不過前兩天得到消息，姑墨已經無了。」溫陌然答了句。
林不換聞言，目光一凝，「溫大哥，你們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你想知道？」溫陌然看了他一眼，林不換便笑了起來，「當然想知道。」
「看來，你還沒絕了心中的念想，之前的話，白跟你說了。」
溫陌然見他還年輕，勸說道：「西域這些小國一直打來打去的，不是你滅了我，就是我滅了你，就連如今西域最大國龜茲，要不了幾年，肯定也會被我們大曌給滅了，所以，你又何必執拗於西域呢？
如今，許多大家族都已經開始開拓西洋的商路了，你還年輕，若真想要闖出一片天地，不如試試西洋。」
「西洋？」林不換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很淺。
「沒錯，西洋，在茫茫的大彼岸，還有一個國度，那裡同樣的地大物博，咱們大曌的絲綢是那裡最受人歡迎的物品，一兩絲綢一兩黃金，還有瓷器跟茶葉，也是同樣的受歡迎，只要能挨住茫茫大海的寂寞，頂住風浪、擊敗海盜，你就能獲得數之不盡的財富！」
「這麼好？真是讓人憧憬。」林不換附和了一句，「難道溫大哥去過西洋了？」
「我沒有去過，不過我們溫家有人去過一趟。」溫陌然說道：「聽說西洋那邊的人金髮碧眼，語言也跟我們不同，你若是去大曌國度，應該也能見到西洋人，當然，西洋太遠，你若是初次航海，也能試試南洋，南洋離我們更近。」
「南洋？」
「嗯，南洋也有許多的小國，他們雖然總體而言不如西洋那邊富庶，但離咱們大曌更近，有些大家族，已經去南洋開疆拓土了。」
「去南洋開疆拓土？大曌不好嗎？」
「狡兔三窟你應該明白。」
溫陌然淡淡的說了句，若不是跟林不換還算投緣，又是在半路上撿到的，他是絕對不會跟他說這些了。
「我明白了，是因為大曌朝廷嗎？你們害怕大曌朝廷的迫害？」
林不換之前也聽說過朝廷的一些措施，之前朝廷各地幾次遭遇各種災害，都是舉辦一個慈善拍賣會，讓這些商人捐款捐物。
為了跟溫陌然親近，林不換主動提了起來，「我家就在京城，我爹都參加過好幾場慈善拍賣會了，聽說一旦不去，朝廷就會找理由清算家族，再這樣下去，我家都要從富戶變貧農，不得已，我才遠走西域。」
「西域遲早是大曌的，你們家若是真想要找一片凈土，不如試試南洋，現在大曌幾大家族都偷偷的往南洋跑，南洋是一片未開化的地方，有著茫茫大海阻隔，即便是朝廷，也不能輕易找來。」溫陌然提點道。
「原來如此。」林不換點點頭，心中暗暗將這個消息記下。
朝廷對這些商人逼迫太過，時不時讓他們捐款，要麼是找理由將他們拔除，就連原先的八大家族也被朝廷拔除了兩家。
他們也想要聯合起來，鬧他一鬧，但朝廷手握神兵利器，根本就不怕他們，而且，經商的人，素來是以和氣生財，也就是暗地裡搞點事了，發現鬥不過朝廷，也只能乖乖認輸。
不過雖然他們明面上好像很老實的樣子，但背地裡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這些百年世家的底蘊，可不是開玩笑的。
「溫大哥，萍水相逢，你能這般提點小弟，小弟感激不盡，小弟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溫大哥成全。」
林不換朝他拱拱手，又將話題重新說了回來，「小弟想要知道溫大哥您是從何處得來姑墨的消息？小弟問這些，不是為了跟溫大哥搶生意，而是想要跟這裡的人搭上道，打聽兄弟們行蹤。」
「原來如此。」溫陌然想了想，便道：「那便告訴你吧，我的消息，是從那些沙匪手中買的。」
「沙匪手中還能買消息？」林不換一愣，「為何我當初遇到的沙匪都是窮凶極惡，二話不說，就追殺我們？」
溫陌然看向遠方，「所以說啊，你什麼都沒打聽清楚，一點根基都沒有，就一頭撞到西域來，你們這不是來經商，這是來送死。」
「還請大哥教我。」林不換連忙說道，他的優點便是臉皮厚，明明溫陌然不想說，但他還是窮追不捨。
溫陌然見到他對自己很是恭敬，想著這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消息，便提點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些沙匪也是跟你一樣的愣頭青，干一票就走，有些沙匪盤踞已久，便想出了更多的生財之道。
販賣消息，收過路客商的保護費都是其次，有些沙匪，拿上砍刀是沙匪，穿上甲胄，便是為這些小國四處征戰的士兵。」
「你當滅了姑墨的那些人都是龜茲士兵？若是這樣想，那你就年輕了，那些士兵里，起碼有一半是龜茲請來的外援，也就是那些沙匪。」不知何時，溫鵬騎著駱駝來到了旁邊，聽到兩人說話，便大聲回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這就跟我們中原差不多吧，原先大月也有許多山賊，說不定也跟朝廷官員有勾結。」
「兄弟，你這樣想就悟了，朝廷那些官員的政績從何而來？出現山賊、剿滅山賊，這一來一回都是政績啊。」
「沒錯，順便還能讓城中的富戶多捐點銀錢。」
商隊的人說起原先大月這些腌臢事，語氣很是習以為常，林不換便說道：「不過幸好，大月已經沒有了，大曌不會這樣子。」
「大曌？大曌比大月更黑，大月朝廷還要掩飾一二，大曌朝廷要我們捐錢，就差明搶了。」溫陌然撇撇嘴，林不換搖頭，也不同他們爭辯。
因為這個時候，他若是說些為了百姓好，說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廢話，肯定會引起眾怒的。
畢竟，這些商隊代表的人，可不是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