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萬物有靈

「老槐樹真的有靈嗎？」一旁的薛鴻飛忍不住問道。

「有沒有靈，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袁老伯抬頭看著他，薛鴻飛便道：「有時候我覺得它是有靈的，有時候又覺得沒有，不管它是否有靈，它畢竟是我祖上留下來的，我逢年過節，也會給它倒上一杯酒。」

「那不就夠了嗎？」袁老伯含笑回道。

「是啊，您說的對，它有沒有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麼看它，即便是它無靈，只要我在意它，久而久之，它也有靈了。」薛鴻飛也坦然了起來。

「或許最開始，這些有靈物品的出現，就是因為人類賦予了它們情感，在靈炁的作用下，它們才得以產生靈性。」葉初秋也忍不住分析道。

即便是在後世，一件物品永久了，她也是捨不得丟棄的，總覺得這物品已經產生了靈性，更莫要說活了多年的草木了。

「人是萬物之靈，人的喜怒哀樂都能產生未知的力量，你的這個說法也有道理。」袁老伯讚許的應了聲。

幾人就這萬物有靈這個話題討論了一會兒，眼見時候不早，月亮也隱入雲層，袁老伯讓兒媳準備好床鋪，邀請葉初秋三人在這安歇一晚。

翌日清晨，葉初秋三人吃過早飯，便跟袁老伯告辭離開了。

來袁老伯這裡一趟，不能說毫無所得，雖然袁老伯沒有任何神異之處，但葉初秋對這個世界也更為了解了一些，但比起這些來，三人更多的卻是憂慮。

他們擔心，陰穴會陸續出現，天底下的怪事會越來越多。

回到城中，葉初秋兩人跟薛鴻飛告辭，回到了客棧之中，林玄鳳有些擔憂的說道：「娘，萬一未來真的會發生神鬼之災，咱們是不是該讓大哥提前做好準備？」

「是該如此，即便是這災害沒有發生，訓練一波配合默契的高手出來，對朝廷各方面也是好事。」葉初秋點頭。

「那女兒給大哥去一封信，不知道關於朝廷這個新的機構，娘親有什麼建議？」林玄鳳問道。

「這些都是你大哥的事了，娘既然已經不管這些了，又何必對他的事指手畫腳？」葉初秋並不想要參與這些事，只道：「咱們將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告訴他就行了，以及給他提建議，該怎麼做，是他的事了，我相信他會將一切都辦妥當的。」

「好吧。」林玄鳳點頭，坐到了桌子旁邊，拿出紙筆開始奮筆疾書，將信寫好之後，她拿給葉初秋看，「娘，您看這樣寫可以嗎？」

「就別將我的事寫上去了。」葉初秋擺手，「你爹的事也不必寫。」

「為什麼？」林玄鳳問道：「爹的事大家都很傷心，若是告訴大哥他們，他們也能幫忙出謀劃策，報仇的事情，不該娘一個人來。」

「我們是一家人，你大哥他們如今各有各的事，不必打擾，正好娘是閑人，報仇的事，娘去做就好了，何必牽扯到他們。」葉初秋說道：「你別告訴他們這些，就當爹跟娘依舊還在遊山玩水吧。」

葉初秋的話，讓林玄鳳有些不能理解，但她最後還是聽了她的話，將這一頁撕了，重新寫了一頁。

寫完后，她裝入信封中，第二天拿給了店小二，讓他幫忙拿去驛站投遞，便又跟葉初秋上路了。

「接下來，我們該去哪？」快到城門的時候，林玄鳳問道。

「不知道，走哪算哪吧。」葉初秋答道，天下之大，她其實也沒個明確的目的地。

「娘，那我們不如回京吧。」林玄鳳提議道：「在京城，有大哥的號召，比我們這樣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要容易的多。」

「以後再說吧。」葉初秋沉默了一下，說道。

林玄鳳便也不再說話了，兩人沉默的經過城門守衛的查驗后出了城。

「葉前輩，玄姑娘。」剛出了城，葉初秋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們，回頭一看，卻是薛鴻飛。

「兩位今天就要走了嗎？」

薛鴻飛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雖然跟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攏共也沒幾日，但不知為何，他卻有些捨不得她們，大抵是因為，她們也算得上是同道中人吧。

「嗯。」林玄鳳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去客棧找你們，店小二說你們已經退房了，我猜想你們打算出城，便找了過來。」薛鴻飛看著林玄鳳，說道：「好歹我們也算是朋友一場不是嗎？總得來告個別。」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走這一道城門？」林玄鳳又問。

「我不知道你們會走哪一道城門，能找到你們，只是運氣好罷了。」薛鴻飛撓頭說道，從他清澈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對林玄鳳的離開，非常不舍。

「行。」林玄鳳朝他拱拱手，「既然已經見過面了，那便山高地遠，後會有期。」

「可是……」薛鴻飛看著她，「我們此次一別，以後就再沒機會見到兩位了，不知兩位可否……可否帶上在下。」

「啊？」

他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冒昧，讓林玄鳳都愣了一下，「帶上你？你家中的老槐樹不要啦？」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薛鴻飛答道：「從小到大，我就在這平州生活，從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模樣，如今兩位要去尋仙訪道，若不嫌棄，帶上在下一塊吧，在下可以為兩位做些鞍前馬後的雜活。」

「不必了，我娘不喜生人。」他說的真誠，面帶誠懇，但林玄鳳還是拒絕了他。

娘連自己都不想帶，又怎麼會願意帶上一個陌生人呢？

「走吧。」果然，就聽到葉初秋在旁邊催她上路了，她朝薛鴻飛點了一下頭，跟了上去。

薛鴻飛在原地怔愣了片刻，但很快，他又跟了上去。

出城的人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葉初秋跟林玄鳳走了好一會兒，薛鴻飛卻始終跟在兩人身後，直到這段路上只剩下他們三人，林玄鳳才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不是說了不帶你嗎？你跟上來做什麼。」

「我知道你們不帶我，可這條路也不是你們的啊，我願意走就走。」薛鴻飛面慫且氣壯的說道。

「我看你是不怕打了。」

林玄鳳冷哼了一聲，當即揮手做刀朝薛鴻飛打了過去，薛鴻飛倉促應對，但很快，便越來越熟練，跟林玄鳳對打了起來，林玄鳳從小便在練武一道上頗有天賦，但薛鴻飛也不是尋常人，她一時之間，竟然拿他沒轍。

「娘，你看他。」她停下來，看向葉初秋，似乎想要葉初秋給她做主，葉初秋便道：「你若是多使點力氣，他早就被你打趴下了。」

「呃~」被葉初秋拆穿了，林玄鳳有些尷尬，她看向薛鴻飛，「你還是趕緊走吧，我娘可不是吃素的，她的本事你是見過的。」

「我知道前輩厲害，但是前輩是講理之人，在下只是跟兩位走了同一條道路，前輩總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打我一頓吧？」薛鴻飛躬身說道，將葉初秋捧得高高的。

「你知道嗎？在我的前半輩子，我經常說自己是講理之人，可卻極少聽到別人這麼說，更多的人都說我蠻不講理。」葉初秋笑了下，「所以你覺得我到底講不講理？」

「前輩當然是講理之人。」薛鴻飛自認為對葉初秋也有些了解，但此刻她面無表情，眼睛就這樣落在你身上，還真的讓他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

「呵呵，既然你說我是講理之人，那我就不打你了。」

葉初秋說著，轉過頭同林玄鳳說道：「我們走吧。」

說罷，她便提著一口氣，以輕功朝前掠去，她這樣一提速度，林玄鳳也跟了上去了，可對薛鴻飛來說，就有些難了，他並不是特別擅長輕功，但他還是追了上去。

半個時辰后，他雖然氣喘吁吁，但仍舊是堅持著跟上了兩人。

又過了半個時辰，葉初秋仍舊是沒有停下，甚至還專往那些深山裡跑，她們母女倆會輕功，上樹后，直接腳尖踩著樹梢就跑了，薛鴻飛雖然也能，但經過半個時辰的追逐，他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

但他不敢鬆懈，還是跟了上去，等葉初秋母女倆在溪邊停下，他氣喘吁吁的已經快要跑斷氣了。

先前怕跟丟了她們兩人，他根本就不敢歇息，連續高強度的跑了一個多時辰，這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不錯，你不累嗎？」葉初秋走到他面前，問道。

「不累。」薛鴻飛搖頭。

「你為何一定要跟著我們？」她又問道，「你對我們的一切都不了解，也不知道我們是誰，你跟著我們幹嘛呢？」

「我也不知道。」薛鴻飛搖頭，「我只是遵從自己的本心，想跟就跟了，或許是想要跟前輩多學點武功，或許是不想失去玄姑娘這個朋友。」

薛鴻飛氣息漸漸平穩下來，他洒然一笑，說道：「反正在下之前當捕頭也是為了賺錢，前天前輩賞了我那麼多銀子，我暫時已經不必為衣食而煩憂了，既然如此，還去衙門做什麼呢？」

「哦，我知道了，你跟著我們，就是為了錢是吧？」

「不是不是，前輩你別誤會。」

薛鴻飛手足無措的連忙解釋，但半晌沒聽到回應，抬頭見到葉初秋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知道她是故意拿自己開心，便也放下了心來，只正色道：「前輩，求您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想要跟著您去浪跡天涯。」

「我不是去浪跡天涯的，我是想要尋仙求道，然後要一個人的命。」葉初秋背過身去，身影蕭瑟，「此去或許危險重重，你在平州待著，衣食無憂，平安無事，不更好嗎？」

「好是好，可是我更想要跟前輩見識一下外面的波瀾壯闊。」

「有什麼波瀾壯闊的，閱盡千帆后，你只會發現平淡才是真。」

「可是在下還未曾閱盡千帆啊。」

聞言，葉初秋看著薛鴻飛，感嘆了一句，「也是，總有少年時，總有少年來。」

如今薛鴻飛就是少年，而她一顆心早已經老去。

「只要你不怕苦，你要跟著就跟著吧，只是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到了陰曹地府，可別埋怨我們。」葉初秋將醜話說在前頭。

「不會不會，前輩願意帶上在下，在下感激不盡。」薛鴻飛聞言大喜過望。

「娘，您帶上他幹嘛呀，一個臭男人，礙事！」林玄鳳不滿地瞥了薛鴻飛一眼，說道。

「玄姑娘，以後在下一定會勤洗澡，多抹香粉，不會當臭男人的。」薛鴻飛連聲道。

「渾身脂粉香的男人我也不喜歡。」林玄鳳又道。

「那在下不抹香粉就是。」薛鴻飛委屈的說道。

「哼。」林玄鳳冷哼一聲，走到葉初秋身邊，「娘，咱們走吧。」

薛鴻飛見狀，跟在她的身後，三人一塊往深山走去。

在這座山裡轉悠了足足七天，葉初秋三人沒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從山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另外一條路了。

「這裡應該是永縣的地盤了。」葉初秋拿出地圖來，查看一番后說道。

「永縣，那是什麼地方？」林玄鳳以前帶兵的時候也走過了不少地方，但永縣，她還真的沒來過。

「娘也沒來過，去看看吧。」葉初秋說著，往前走去。

沒走多久，三人就隱約看到了一個小村莊，在山裡待了這麼久，能看到村莊實在是太讓人心生喜悅，三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往這村裡走去。

還沒到村裡，三人就聽到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混合著鞭炮聲，看來這村裡是有喜事了。

等到三人走近，鑼鼓喇叭的聲音已經停了，但鼻端的硫磺味還未散去，三人進了村，順著硫磺的味道來到了村裡的祠堂。

只見祠堂門口，站了不少村民，一個好像是族老、村長一般的人物站在前頭講話。

「這次，我們村又選中了一個未來佛，這是我們村的大喜事啊，希望大家能夠像木生一家一樣，行善積德，未來也被佛祖選中，成仙成佛。」

村長在上頭慷慨激昂的說話，村民們在底下也顯得很是興奮，言語之間，甚至羨慕木生一家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