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乞丐阿丑

等到再次睜開眼，幽靈看到的是一片夜景，耳邊是潺潺的流水聲。

「難道又重生了？」

幽靈望向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堆篝火，上面在燒著一口邊緣破損的小鍋，篝火旁還有一個年齡比自己稍大一些的小男孩。

幽靈此時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一頭凌亂的短髮，臉上雖然髒兮兮的，但是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卻像此時夜空里的星星，閃閃發亮。

這個大眼乞丐此時正認真地，一小塊一小塊掰著一個大饅頭，然後細心地捏碎扔到鍋中。

幽靈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感到渾身要散架一般，疼的他忍不住呻吟出來。

「你醒啦？」

篝火旁的大眼乞丐聽到聲響，把剩下的饅頭一股腦都扔到了鍋里，然後走到幽靈的面前。

幽靈此時才看清大眼乞丐的另外半張臉。

那是一張用醜陋都不足以形容的臉，因為那張臉上竟然長出來了一片巴掌大小的宛如野獸的黑黃毛髮，在這靜謐的夜裡看起來特別地嚇人！

不過對於幽靈這個前世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之王來說，這並不能對他的內心造成任何波動。

「是你救了我？」幽靈勉力撐起身體，平靜地看著大眼乞丐問道。

大眼乞丐見幽靈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尊容」竟然是這麼一副平靜異常的表情，不由指了指自己臉上那塊令人不適的毛臉，奇怪道：

「難道你不覺得我長得很醜、很可怕嗎？」

他提起自己的醜臉，非但沒有半點自卑，相反語氣中還帶了點惡作劇的戲虐。

幽靈認真地看了大眼乞丐一眼，然後認真地道：「不可怕。」

大眼乞丐左右打量著幽靈，看他的話也不像作假，不可思議地問：「為什麼？」

「因為是你救了我」幽靈微微一笑答道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好吧」

大眼乞丐一臉無奈地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幽靈的身體，發現傷勢已經穩定，才緩緩說道：「你傷的挺重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

「打傷你的那人叫趙六，他們都是血狼幫的人，在這荒邊城裡，所有的花子都必須接受血狼幫的管教，敢反抗的沒有一個有好果子吃的。」

「按照他們的規矩，每個花子每日所得，按例都要上交一半，沒討到吃食錢糧的，還要挨上一頓毒打。」

說著用他那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幽靈

「他們倒不是為了搶你一個饅頭，而是為了立規矩，這荒邊城裡因為沒討到吃食錢銀，交不上孝敬，而被活活打死的，每個月都有好幾個！

你膽子可真肥，竟然為一個饅頭叫血狼幫的人滾？你現在還能活著，真該感謝李家。」

「如果不是今天趕上李家布施日，他們心情好，指不定我就要給你收屍了。」

「謝謝你！」幽靈認真地道謝。

「可是你救了我，你就不怕因為救我而惹惱了他們？」

「怕，當然怕，不過救你一命，卻也用不著擔心會惹惱他們就是了。」

「為什麼？」幽靈不解問道

大眼睛用看透一切的語氣，幽幽地道：「因為只要你還在這荒邊城裡頭討飯，就得每天給他們交例錢，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相當於是他們的生財工具了，所以你當然是活著才是對他們最有用的咯。」

聽完他的話，幽靈不由自嘲一笑，沒想到自己堂堂殺手之王，竟然也有淪落到，變成乞丐頭子的生財工具的一天。

難道重活一世，自己還要像前世一樣，做別人手上的生財工具、殺人工具嗎？

幽靈緊握雙拳，陡然變得凌厲起來「當然不！」

「其實我救你，也有另一層原因」大眼睛並沒有看到幽靈的反應，自顧自又補充道。

「哦？什麼原因？」幽靈回過神來

「我需要一個夥伴，我覺得你還不錯，所以想跟你合作。」

「跟我合作？」幽靈疑惑地看著大眼睛。

大眼睛認真地盯著幽靈說道：

「是的，花子裡面，只有我們兩個少年人，想要在那些大人當中保住食物，想要生存下去，我們就必須彼此合作。」

「哦？那你想怎麼合作？」幽靈好奇地問。

大眼睛得意地咧嘴笑了起來，然後轉身回到篝火旁，拿起旁邊的一個破碗，在鍋里舀了大半碗裝滿菜的糊糊端到幽靈的面前，遞到幽靈手裡。

雖然只是一碗簡陋的野菜粥，但是此時聞到那麵糊夾雜著野菜的清香，對幽靈來說簡直就是人世間最香甜的美味。

幽靈接過這大半碗的野菜粥，早已經飢餓難耐的他，已經顧不上問問題了，也不管粥燙不燙，張大口呲溜呲溜的喝了起來。

滿意的看著幽靈大口吞咽，大眼睛繼續說道：「本來今天我們只有一個饅頭，兩個人是吃不飽的，但是，我加了一些野菜，再加水把饅頭煮成野菜粥，這樣可以煮一大鍋，足夠我們吃一頓飽的。」

「我花那麼大力氣救你，就是為了和你合作，咱們一起討飯，一起在城外採集野菜還有野菜種子」

「以後，我們可以在這裡種植野菜，甚至是糧食」大眼睛越說越激動：「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用擔心會挨餓了！」

大眼睛講到最後，宛如領導人演講一般，大手一揮道：「我們太弱小了，獨自一人是爭不過那些大人的，只有我們團結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一碗野菜粥下肚，幽靈感覺全身暖烘烘的。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后才說道：「合作沒問題，畢竟你救了我一命，而且你說得對，我們必須得同心協力才能活下去。」

幽靈前世做為一個殺手，同樣吃過很多常人難以想像的苦頭，所以對於眼前這個小小年紀，在逆境中仍然不願放棄，想盡辦法努力求生的小乞丐，他很有好感。

不過他答應大眼睛乞丐合作，並不是繼續一起去當乞丐討飯，幽靈的心裡頭有另外的想法，只是暫時沒必要跟大眼睛說明而已。

得到了幽靈的答覆，大眼睛滿意的點了點頭，接過幽靈手裡的空碗，返身盛了兩碗，然後遞了一碗給幽靈。

「既然你同意了，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甘共苦的夥伴了，來幹了這碗粥！」

幽靈聽到同甘共苦的夥伴這句話，接過粥，輕聲在心裡默念「夥伴？同甘共苦！」

然後開心地笑道：「來，干粥！」

就這樣在這弱肉強食的異世界，兩個苦命的小乞丐，以粥代酒，各自在心中埋下了一個不離不棄的誓言。

「對了」大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臉上那塊巴掌大的皮毛促狹地笑道「我叫阿丑，你叫什麼名字？」

「阿丑？」幽靈重複了一句，腦海里卻閃過前世用來掩蓋殺手身份的那個職業

「你叫木倉火？槍火，你跟槍真是有緣，好好乾吧！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槍械師！」

幽靈回過神來眼神堅定的道：「倉火，我叫木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