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落幕
魚銘僵了一下,神色訕訕,心中暗恨,若是被其他什麼人戳到心窩子,怕是早就勃然大怒了,現在對上裴遇,卻什麼話都不敢說,只能陪著笑臉。雖說定安王現在遭聖上猜忌,被放逐到鏡城,但是人家畢竟是正兒八經的王爺,手中握著的兵權也不是開玩笑的,魚銘雖然對他的未來不看好,但是也明白現在沒必要對上他。
「讓王爺看笑話了,下官這就趕緊將事情解決,還請王爺稍後。」
裴遇不置可否地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自行去解決。待看到魚銘轉身回到柳芙雯那邊時,裴遇偏頭沖著旁邊的魚晴初眨了眨眼睛。
魚晴初愣了一下,然後彆扭地偏過了頭。哼,不過是借這次機會表明自己身份,做樣子給一些有心人看罷了。她才不會傻乎乎地認為是替自己撐腰呢!之前他自導自演安排人襲擊自己的事她可還沒忘呢!
裴遇的眸光從暈紅的耳尖上收了回來,眼中氤氳開笑意,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翹了翹。
兩人的目光交匯本來是一個隱秘的小動作,其餘的眾人都沒有發現,只有白辰珏的眸光不自覺地暗了暗,眉頭微蹙,心中多了一抹隱憂。
「柳氏,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再狡辯嗎?我自問這些年待你不薄,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芙雯跪在地上仰頭望著魚銘,美眸垂淚,還在垂死掙扎,「老爺,妾身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妾身冤枉啊!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這時,林伯托著一個木盒走了過來。
「老爺,這是在李奇家中找到的東西。」
李奇,原就是那個侍衛連忙抬起頭,急切地指認道:「大人,就是這個。裡面都是柳姨娘給小人的,小人真的一點都沒有動,小人真的就鬼迷心竅了,大人,求求你饒了小人吧!」..
木盒一打開,裡面的東西露出來,柳芙雯終於放棄了抵賴。木盒裡面不僅有銀兩,還有不少的首飾。雖然她已經盡量選擇一些不起眼普通的首飾了,但是裡面有那麼一兩件也是魚銘偶爾興緻來了買的。
柳芙雯自然知道這些東西容易給人留下把柄,但是當初掌家之權被魚晴初奪走,威脅自己補上窟窿的時候,身上的錢兩就已經所剩無幾了,這次她也是花了血本才謀定的計劃,卻沒想到最後竟然功虧一簣!
魚銘自然也認出了裡面的東西,神色冰冷,聲音冷漠無情,「柳氏,你還要抵賴嗎?」
裴遇偏了偏頭,身後的阿鏡會意,將之前攔住魚晴初的那群護衛綁著給扔了進來。
「這是本王剛才在路上遇見晴初小姐時,攔路的幾人,不如順便也問問他們,看究竟是不是冤枉了這位?」
那幾個護衛被綁著推進來之後,看見眼前的陣仗無需再多說什麼,各個都緊張地跪在地上,爭先搶后地將事情往外倒。
「大人饒命啊!都是柳姨娘讓我們這麼做的!」
「柳姨娘讓我們看到疑似大小姐的都給攔下來,不準大小姐靠近府內,我們只是聽命辦事,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都是柳姨娘威脅我們的!大人饒了小人吧!」
「小人再也不敢了!」
柳芙雯低垂著頭,臉隱藏在暗影之中,看不清楚神色、
魚銘闔了闔眼,現在這個情況就算是自己再怎麼想包庇她也沒用了,更何況他可以忍受她的小動作,但是卻不能接受她將自己也蒙在鼓裡當猴子耍,讓自己丟這麼大的臉,更不能接受她竟敢插手收買自己的人。若真如此放任下去,那這整個家豈不是任由她說了算?這絕對不可以!
「柳氏,你現在還說自己冤枉嗎?」
柳芙雯緩緩抬頭,面色平靜而死寂,「妾身認錯便是!這一切都是妾身所為,因為妾身不想讓人擋在幼白的前頭。沒有了大小姐,幼白就是魚府唯一的小姐了!妾身有罪,願意接受懲罰,只是幼白是無辜的,還請老爺不要遷怒於她。」
「你簡直糊塗至極!從今日起,你便降為通房,明日我便讓人送你去郊外的莊子上休養。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柳芙雯雙手交疊,至於額頭處,福身拜了下去,「是,妾領罰!」
若是往常魚幼白早就衝上來了,只是這次被柳芙雯用眼神警告,只能站在原地不停地低聲抽泣,眼圈紅通通的,卻不敢發出多餘的聲音。
裴遇和白家眾人都紛紛看向魚晴初,為她感到不忿,這個懲罰看起來重,實則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懲罰罷了。誰都知道,等事情淡去之後,後面隨便再找個什麼由頭,便又可以把人給接回來了!
白流芳等人不滿地想要上前爭論,卻被魚晴初暗暗搖了搖頭給制止了。
魚晴初早就對魚銘的偏袒有所準備,而且她還十分清楚地知道,魚銘袒護柳芙雯有多少是因為她這個人呢,不過是為了她身後的那位國公府夫人的嫡姐,是為了自己日後的仕途。所以柳芙雯才能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搞出小動作來,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這次她進了休養的莊子之後可就別想再輕易出來了,自會有人會收拾她!
決定都已經做出了,魚銘似乎才想起來考慮魚晴初這個當事人的想法,轉過頭來假模假樣、佯裝愧疚地問道:「初兒,你看這樣處理可以嗎?讓你受委屈了!」
魚晴初自然是恭順地垂首,遮蓋住臉上的冷嘲和不屑,「姨娘畢竟是妹妹的生母,妹妹還小。女兒自然遵從爹爹的決定。」
話音未落,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嗤笑聲。
魚晴初悄悄掃過去就對上裴遇戲謔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暗暗撇了撇嘴。
裴遇看著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偽裝成小奶貓,實在是覺得有趣。
處罰已經做出,今天這場鬧劇終於是到了快收尾的時候。魚銘站出來,朝著眾人拱手道:「魚某家中醜事,讓諸位今日看了笑話,白跑一趟,實在是對不住!魚某也沒有這個臉面再留諸位,只能在此向諸位傳達歉意。」
「魚大人客氣了!」
「魚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眾人紛紛出聲安慰道,然後提出了告辭,他們可沒有白跑一趟,可是免費看了一出好戲呢!真是精彩啊!
等到人三三兩兩地散去之後,魚銘不想再看到柳芙雯,便讓人將她和魚幼白先帶走了。
魚晴初挑了挑眉,知道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便安撫了白家眾人幾句,讓他們先回去了。
「舅舅、舅母、表哥,你們今天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等過幾日我身體好些再去探望你們。」
幾人交流了一個眼神,夏如煙拍了拍她的手臂,「好孩子,你受苦了,好好休養,我們就先走了。」
「嗯,舅舅舅母還有表哥慢走。」
送走了白家一行人,魚府徹底空曠下來,就剩下裴遇、魚晴初和魚銘三人。魚銘躬身站在裴遇身邊,一副迫不及待向前湊的樣子。魚晴初瞭然,今日折騰這一番精神確實已經很疲憊了,也懶得再跟魚銘演戲,便自發地面帶倦色道:「爹爹,女兒身體有點不適,就先回去休息了。」
魚銘點點頭,「去吧!好好休息。」
裴遇目送著魚晴初離開之後才收回目光。
「不知王爺駕到,下官應該早派人前去迎接的。」
裴遇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本王看魚大人諸事繁忙,怕是也沒有什麼閑暇時間。更何況本王不過是來鏡州靜養的,也不必興師動眾。」
魚銘訕訕地僵笑了一下,「王爺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裡面休息一會兒,晚上設宴,也算是為王爺接風洗塵了。」
裴遇擺擺手,目光在周圍的白綾絹花上轉了一圈,「不必了,本王看魚大人府里今日怕是也要收拾一番,就不必再勞煩了。本王剛至鏡城,也要去住所收拾一番就先告辭了。」
魚銘看了一眼府里亂七八糟的東西,特別是中間的那一口花重金打造的空棺,臉色十分難堪,只能連連點頭:「好,今日日子確實不合適。等之後下官再設宴正式為王爺接風洗塵。王爺慢走!」
「魚大人留步!」裴遇冷淡地道,然後就和阿鏡離開了魚府。
魚銘此時的臉色才徹底陰沉下來,像是烏雲壓頂,黑得快要滴下水來。平日里他最是好面子,今日丟了這麼大的臉偏偏還沒處發泄,只能自己生鬱氣。
當然他再如何跳腳也都和回到月瀾苑的魚晴初沒什麼關係了。
「小姐,你快休息一會兒吧!今日連番行路趕回來,你身上的上還沒好,正是需要將養的時候。只希望今日這遭別埋下什麼病根才好。」如嫿一臉擔憂地道,擰眉過了片刻,還是道,「不行,我還是去請個大夫回來,再讓大夫給小姐看看吧,萬一真留下什麼病根呢?」
魚晴初無奈地喚住她,「好了,如嫿你別操心了,我真的沒事!就只是有點累了罷了,我又不是受了什麼內傷,哪有那麼容易留下什麼病根啊!你別大驚小怪了!我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今日之事還要多謝林伯,你稍後找個機會幫我去傳達一下謝意。」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