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趕驢赴任

歐陽光正傻愣愣的想著把總是什麼官，小太監這邊催促道：「歐陽光，還不領旨謝恩？」

歐陽光趕緊叩首道：「微臣領旨謝恩」當下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之後接過聖旨，右手一翻，從懷裡摸出一兩的銀子塞到小太監手裡，笑嘻嘻的問道：「敢問公公如何稱呼？」

說話間，那邊早有人把賞賜的銀兩，地契，官衣，印信遞了過來，李二虎趕緊接了過去。

小公公暗自里掂量了一下銀子，也是喜上眉梢，不說平時幫宮裡的公公跑腿也就收個3兩5兩的，這歐陽光別看一介白身，出手就兩，當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小太監當下也是笑嘻嘻的拱手道：「歐陽把總，公公不敢當，小的自幼進宮，也沒啥名字，宮裡都叫小的小李子」

歐陽光趕緊行了一禮道：「原來是李公公，以後還望李公公多多照拂！」

小李子也是回禮道：「小的位卑職淺……怕誤了歐陽把總的事啊。。」

歐陽光趕緊馬屁送上道：「哪有哪有，小人以前曾學過面相，我看李公公骨骼清奇，眉心紫氣旋繞，將來必是大富大貴之人。敢問公公，縣令李善還有韓鵬皇上可有啥封賞啊」

小李子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道：「雜家先謝謝把總吉言了，那李善升了滁州知府，韓鵬滁州衛指揮使。雜家這邊事了，就返程復命了！歐陽把總，咱們有緣再見了」

當下一拱手，轉身帶著衙役回京復命去了。

看著他們走遠，歐陽光這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回頭一看，李二虎正扒拉著賞賜的銀兩一遍一遍的數著，一拍大腿道：「光子啊，不對啊，剛聽著是賞了一千兩白銀啊，良田一千畝，布一百匹，這良田我不認字，地契看不懂，可這他媽銀子只有三百兩，布只有……啊……」

話還沒說完，那邊李老歪早一拐杖杵李二虎頭上了，罵道：「二虎子，如今歐陽老爺是七品官了，和咱們縣太爺一個級別，你還亂叫老爺名諱，成何體統，還不跪下……」

說罷帶著眾人就要下跪，歐陽光趕緊搶步扶起李老歪道：「眾位鄉親，無需如此，嘿嘿，我還是那個歐陽光，不用……」看著眾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帶著畏懼，暗道這個封建王朝，民官之間當真如不可逾越的鴻溝一般。在普通百姓眼裡，官就是天，當下心裡暗嘆，正了正神又道：「各位鄉親，大家相識一場，以後我歐陽光說不定還有需要大家幫忙的地方，大家不用拘束，今晚我請客，大家都來捧捧場！」

眾鄉親一聽有吃的，連忙鬨笑道：「好嘞，今晚肯定來」

歐陽光當下對著李老歪安排了下，李老歪拿了銀錢，迅速吩咐了起來，壘灶的壘灶，採購的採購，掌勺的掌勺，充分發揮了里長的作用，忙的不亦樂乎。

二虎也在李老歪的一拐杖之下打醒了腦袋，訕訕的說不出話來，歐陽光看他欲言又止，窘迫的模樣也是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摟過李二虎道：「二虎哥，我是啥人你不知道嗎？咱們始終都是兄弟，過命的兄弟!」

二虎這才錘了歐陽光一錘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歐陽光看著托盤裡的三百兩紋銀對著二虎道：「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賞賜下來層層剋扣，到手裡能有三成已經很不錯了」邊說邊翻了翻地契「還好我看良田一千畝倒是沒咋少，各地官員苛捐雜稅，巧立名目，吃拿卡要，全然不顧老百姓的死活，我們要做的就是打破這個枷鎖，讓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吃得飽，穿得暖……」

李二虎懵懵懂懂的看著歐陽光，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也不懂歐陽光說的啥，最後只能幹巴巴的說了句：「我……我信你」

歐陽光也是莞爾一笑道：「以後你會明白的，明天跟我一起去縣城」隨即轉頭看到了躲在門口露著頭偷看他們的三妞，對著三妞擺擺手道：「三妞，明天哥帶你進城」

三妞趕緊噢的一聲縮回了頭，心下暗自揣揣「光哥當了官，我以後怎麼給他說話啊……」

且不說晚上歐陽光李二虎等人在李家屯胡吃海喝，定遠縣李善，韓鵬也是宴請賓客，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酒過三巡，菜，韓鵬端著杯子來到李善面前道：「韓知府，眼下你升任滁州知府，俺老韓也調去了滁州衛，咱倆還在一個鍋里挖食吃，以後還得多照拂俺老韓一二啊」本來韓鵬心裡是看不起這幫子文官的，前不久剛經歷一場大戰，這文人做事還算地道，看法也就稍微轉變了一些。

「哈哈，韓指揮使說笑了！此番升賞也少不了韓指揮使的奮勇殺敵，以後有需要，老夫定當竭盡全力」

「那咱老韓就先謝過府台大人了，哈哈，對了，聽說那歐陽光直接升到定遠把總了，皇上隆恩啊~~想當初老子從小兵那是一步一步爬了許久才到把總，這他娘的一步登天了」

「哈哈，我看那廝為人殺伐果敢，處事圓滑，趕到如今這個時局，我看此人以後必成大器，說不得你我二人要交好一翻啊」

「俺老韓粗人一個，府台大人說啥，那就是啥了」說罷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和李善唱了個喏，就被手下一幫武官拉去喝酒去了。李善也是喝盡了手中的酒被一眾文官簇擁拍起馬屁來……

一夜無話，七點多，歐陽光就爬了起來，穿上官衣，帶著二虎剛準備出門，就聽見屋外門響，走過去打開門看到里長李老歪還有個半大小子怯懦的站在門外，李老歪正低頭和半大小子說著什麼，看道歐陽光開門，趕緊拱手想要下跪，歐陽光快步扶起道「里長，使不得使不得，這麼早趕來可是有事？」

「回老爺的話，您今天可是要到縣城赴任？」

「確實有此打算」

「歐陽老爺，老漢我有個不情之請，望老爺成全」說完就又要下跪

歐陽光一陣頭大，趕緊扶起李老歪「但說無妨，我能做到的，定當儘力」

「這是我不成器的孫子，李進」（這名字還是李老歪當時花三十個大錢跑縣城找秀才給起的名字）李老歪趕緊拉過身邊的半大小子道「自幼父母早亡，老漢我是一把屎一尿的把他養大，跟著我最後難免還是面朝黃土，地里刨食吃，眼下老爺剛剛上任，身邊少人，所以老漢想讓老爺收下他，聽個使喚，他讀過幾年私塾，也算得上識文斷字，應該能幫得上老爺，有事該打打該罵罵。敢不聽大人的，老漢我就沒這個孫子」說完趕緊拱手作揖。

歐陽光哈哈一樂道：「里長，你這事，我應下來了」

那李老歪一聽歐陽光答應了，趕緊踹了一腳李進罵道：「還不趕緊跪下謝謝歐陽老爺」

李進趕緊跪下磕了幾個大頭，就被歐陽光拉了起來。

李老歪眼瞅著孫子前程有了著落，也是激動不已，腦子一熱便道：「老爺等著，我去把驢車趕來，送老爺赴任」說罷便拄著拐棍飛也似的去了。那速度，歐陽光直咋舌，心道這速度估計讓博爾特拄著拐棍跑肯定都跑不過他……

歐陽光看李老歪走遠和李進閑嘮了幾句，喊來了收拾妥當的李二虎和三妞，帶著李進趕到村口，李老歪正牽著驢車左顧右盼，看到歐陽光一行，便把驢車交給了李進，又交待一翻，眾人驢車落座，李二虎趕著驢車，看著李老歪佝僂的身子越來越遠，慢慢的變成一個黑點，歐陽光拍拍李進的肩膀道：「這孩子，哭啥，又不是不能見了，以後發達了把你爺爺接到身邊」

李進趕緊用袖子擦了把眼淚道：「老爺，俺沒哭，是風大迷了眼。」

「哈哈，好，你沒哭」

歐陽光看著前方官道上逃難的百姓，眼神里透露出那種對生活的迷茫還有對未來的麻木，還有俞隱俞現的定遠縣城，心下暗道：「大明！我歐陽光來了，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