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沉默的大陸

羅亭按部就班地準備著直播工作，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此事。

按照海浪平台的要求，羅亭把原來的主持台拆了，換上了兩個金燦燦的合金疙瘩。

光是把那個大紅眼珠子logo燙上去，老師傅就要去了2000元的作業費，還擺出一副先款后工的囂張樣。

由於是合作方指定的人選，請示領導后也無異議，羅亭也就懶得深究了。

要知道在路邊找個同樣手藝的人，收費不會超過500元。

要是買個厚貼紙，那就更便宜了，幾十塊錢能搞定。

這麼一來，還能把省下來的錢做個大獎旗，用來給領導合影留念，到時掛在辦公室的榮譽牆上。

陳聰多數時間是在和海浪平台的高管應酬，偶爾抽空來下現場，總是能看到羅亭活躍在第一線。

「小夥子，可以啊，你辦事我放心。」

「是領導有眼光，栽培的好，我只是做好我份內的事。」

羅亭對照著物料單，仔細清點著現場的物品，看看還有哪些沒到的。

陳聰打了個飽嗝，一股酒精味撲面襲來。

「我就不打擾你幹活了，也要多注意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好的，謝謝領導關心。」

羅亭連連鞠躬致謝，目送走陳聰離開。

到了正式比賽當天，海浪平台那擠滿了人，粉絲們把上次失敗的原因歸咎於自己應援不夠給力，沒能帶給愛豆力量。

這次現場擠滿了人，把海浪辦公樓圍得水泄不通，連正常員工上下班都只能走側門。

據粉絲頭頭說足足有3000人報名，四五個保安根本應付不過來。

好在易粉們有組織有紀律，沒嚷嚷著要衝進去，而是在外面開起了應援捐贈。

粉絲頭頭們拿著一早準備好的明信片和簽名海報，以39.9元-99.9元的優惠價格含淚把壓箱底的珍藏全部分享給了粉絲。

並且鄭重承諾，會將全部收入用於支持易天陽的偶像事業。

透過落地的玻璃窗，屋外的情況一覽無遺。

海浪市場部的趙敏敏晃了晃剛沖好的速溶咖啡，感慨萬千。

「鄭總監，以前我不懂粉絲經濟，現在我悟了，這生意是真的好掙。」

鄭莉笑著解釋說：「你就是離市場太遠，這只是冰山一角呢。」

「要不為什麼那麼多人想當粉絲頭頭，特別是那種流量明星的，你以為那些全國各地的應援號，是出於愛和奉獻組織起來的？」

「都是生意，無利不起早。」jj.br>

「要是愛豆糊了呢？她們會怎麼樣？」趙敏敏好奇道。

鄭莉聳了聳肩道：「換一個人粉咯，可能會傷心一陣子，但很少有人會弔死在一棵樹上，當位置空缺出來的時候，總會有新晉的流量明星填補這片空白。」

「我認識的一個粉絲頭頭，已經在淵魚買了四套房了，跟各大明星關係也是極好的，每年送出去的禮物都價值好幾百萬呢。」

「這麼多啊，那比我們可滋潤多了。」趙敏敏漲了見識，暗自稱奇。

「各行各業做到極致的人，都是掙大錢的，晚上的稿子先擬好，按易天陽獲勝的模板寫。」

「措辭盡量不要那麼有針對性，萬一翻車了，改起來工作量沒那麼大，畢竟幺蛾子的事出過不少，你也不想加班到凌晨吧。」

這是吃過虧的鄭莉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講含糊點，能變成萬能通稿最佳，換誰的名字上去都不會感到違和。

這個叫周澤宇的練習生上蘊藏了太多奇迹，從法庭逆襲資深律師獲勝到藝術院擊敗有主場優勢開全圖掛的星環娛樂。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是的，鄭總監，我馬上去。」

趙敏敏猛灌了口咖啡，快步走回到工位上。

可憐的粉絲們尚且被蒙在鼓裡，她們不知道易天陽今天根本不會來海浪辦公大樓。

另一邊的淵魚電視台，周澤宇如約準時出現在了大樓。

接送易天陽的保時捷停在了門口，西裝革履的易天陽踩著皮鞋環顧四周。

仇人相見，互相給予了職業性的假笑。

易天陽的假笑更專業一點，皮笑肉也笑了。

周澤宇的則簡單多了，呵呵一笑。

「怎麼？走路過來的？」

「可不是么？這邊不好停車。」

周澤宇看了看附近，確實沒有停車場。

「那是因為沒有給你開車的人，像我從來就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你會開車嗎？」

「嗯？」

易天陽不明白周澤宇為何突然會問這個問題，他知道周澤宇的話一般是意有所指。

回答周澤宇的任何問題都需要再三思量。

要是想不到回答什麼，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見對方一副警惕的表情，周澤宇開懷大笑道：「沒別的意思，就是問你有沒有駕照。」

「還沒考，沒時間。」

「不用自己開車，考不考意義不大。」

周澤宇話鋒一轉，悠悠道：「而且能不能考過，就是另一回事了。」

原來是刻意找了個理由來損自己，易天陽不上套，放話道：「哼，走著瞧。」

「在你主場都贏不了我，這下你還有機會？」

周澤宇知道易天陽準備了什麼招，他故意激怒對手。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苗玉玲特別叮囑過不能泄露秘密，易天陽也是守口如瓶。

見嘴巴不漏風，周澤宇也沒堅持。

兩人貌合神離，距離感拿捏得恰到好處，一個人走快點，另一個人也會同時加快腳步。

連撥弄劉海也要做到毫秒級別的同步，這軍備競賽程度也是沒誰了。

同時下來兩部電梯，也是左右分別乘坐著上去。

「叮~」

電梯抵達八樓，羅亭早已恭候多時。

「易大明星，久仰久仰，先去休息室坐會兒吧，這邊還有20分鐘才開始。」

「連電梯都選不對，怎麼贏。」

易天陽回頭看著另一部正在緩慢爬升的電梯，自我感覺良好，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走進一邊的休息室。

周澤宇這邊的電梯稍微慢一點，出去時接待的只剩下羅亭。

兩人的待遇就是如此之大，易天陽身邊圍了十來個噓寒問暖的，又是送水又是遞毛巾。

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中不乏有易粉，正好趁這個機會跟偶像來場近距離的合影。

「有多少台攝影機。」

「10台，全方位無死角，可以覆蓋95%的頻道和地區。」

羅亭挨個指了指位置，其中有個不起眼的還在後場的牆角天花板，原來是監控上下場通道的，現在被臨時調整了位置，視野有些尷尬。

「直播是實時無延遲的？」

「三秒的延遲，理論上應該算無延遲吧。」

「那就好。」周澤宇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