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君雖負我，我不負君

看著一天之內便空蕩蕩的劍門關，張刃站在高處，無語凝噎。

「張兄，局勢至此，不如……」

一旁的劉瑰開口，卻並未把話說完。

「投降嗎？是啊，好像也只有這條路了。」

張刃轉頭看向劉瑰，「你去將願意投降的將士聚集起來，一同去關外吧！」

「好。」

劉瑰剛要離去，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詢問，「那你呢？」

張刃慘然一笑，「我就不跟著了。」

「你……益州已破，大黎已亡，你還要反抗不成？」

張刃沒有說話。

劉瑰憤然，「那龍玉忠有什麼值得你效忠的？你我在軍中雖身居高位，但在朝中連話都說不上，隨便一個世家都能踩在我們頭上！」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只把我們當成隨意使喚的狗！大黎負你我至此，眼下投降，又有什麼關係？」

張刃閉上雙眼，「君雖負我，我不負君，唯此而已。」

「你……你糊塗啊！」

劉瑰惱怒，拂袖離去。

在任何時代，大部分人都是聰明的。

但總有那麼一些糊塗的人，走向大部分人不會選擇的路。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遠處，秦軍正如黑色的洪流，越來越近。

張刃起身，獨自一人默默走下城牆。

「嗯？你們……」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光景令張刃呆愣原地。

三百多名士兵齊刷刷地看著他，眼中沒有希望，卻依舊堅定。

為首的劉瑰將一桿槍遞給他，「怎麼？想一個人當英雄啊？」

「你……」

「別他娘的婆婆媽媽的，一句話，上不上？」

張刃輕笑一聲，接過劉瑰手中的兵器，「當然！」

關外。

司馬懿望著劍門關，眼神一凝。

只見關隘內緩緩走出一支隊伍，人數不多，只有三四百的樣子。

「怎麼回事？」羅藝皺眉。

「看來是得知了益州的消息，守軍已經潰逃，這是僅剩的人了吧。」

司馬懿嘆息，「這是要拚命啊！」

羅藝眼一眯，「哀兵有勇力，絕境之下，皆可以一當十，讓我帶十八騎迎戰吧！」

司馬懿點頭，「那就交給將軍了。」

很快，羅藝帶著十八騎來到張刃對面，兩方都默契地沒有動手。

「益州四傑之首，張刃？」

「正是在下，不知將軍是？」

「我乃大秦平南將軍羅彥超！」

張刃大笑，「久仰大名！若能死在你手中，也不枉了！」

羅藝不忍，「張刃，如今益州告破，我王一統勢在必得，何不投降？」

張刃搖搖頭，「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君辱臣死，自古如此！」

「愚忠！」羅藝罵道。

張刃默默看了他一眼，「若今日是秦王落敗，你當如何？」

羅藝啞然，隨即默默點頭，「我明白了！」

說罷，手中長槍揮舞，「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就來吧！」

雖心中可惜，但一旦開戰，羅藝也絕不會手軟。

「哈哈哈！好！那就勞煩將軍，送我等一程了！」

「殺！」

「且慢！！！」

兩方隊伍正要衝鋒廝殺，這時遠處猛得響起一聲怒吼。

「且慢！兩位且慢！」

一襲白袍狂奔而來，趙雲喘著粗氣，「終於趕上了！」

「子龍兄弟，怎麼了？」

羅藝不解，剛要干架呢就突然來這麼一出，發泄不出來憋得慌啊！

張刃也奇怪，緊接著趙雲將一紙聖旨丟給他。

張刃打開后，渾身猛得一震。

「臣為君死，自然天經地義，但若君令臣降，此乃君命難違！」

趙雲笑道：「將軍一身本事，何不留下有用之身，為中原開疆拓土，以贖自身之罪呢？」

張刃雙手顫抖。

這聖旨，正是龍玉忠所下，要求他向秦軍投降。

並言明，若張刃等人願意投降，秦王便可饒龍玉忠一命。

見張刃臉色複雜，趙雲趁熱打鐵。

「將軍不願降，是為盡忠，而今投降換得君主一命，豈不更是盡忠？」

張刃沉默許久，最終低下了頭顱，「罪臣張刃，願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