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變故
按照大武民間的習俗,新郎官需敲三下門,由新娘子的親屬去開門。
遲夜當仁不讓,在喜娘給兩個姑娘蓋上喜帕后,才起身去開門。
楚千夜和霄仁一見門打開,就要往裡進。
遲夜擋在門外:「回答我三個問題,方可接走心上人。」
兩人對這視一眼,微微退了一步,擺了個請的手勢。
他先問楚千夜:
「阿月最厭煩什麼?」
「欺騙。」
「阿月最渴望什麼?」
「自在。」
「阿月最害怕什麼?」
「……失去。」
三個問題,楚千夜幾乎沒有卡頓,對答如流。
每個答案,都答得了蘇江月的心坎里。
蓋頭下,她微微一笑,眼眶有些濕熱。
她不懂前世的自己,怎麼捨得放著這樣的他不嫁。
遲夜滿意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無言語,只是那深沉的目光,早已經說明了一切:你若待她不好,我隨時都會將她帶走。
然後便是霄仁。
他的問題簡單多了,幾道選擇題,每一題霄仁都堅定選擇了郝大方,沒有一絲猶豫。
遲夜這關算是過了。
他和那位老豹妖的兄弟,走到兩個姑娘身上,緩緩蹲下身子,將她們背了起來。
楚千夜和霄仁則是在他們起身後,拎起地上的喜鞋跟在他們身後。
一出門,鞭炮聲、賀喜聲不斷,一路響到轎子前。
遲夜動作很輕緩,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位置上,看著滿身喜氣的她,聲音道:「若受了委屈,我隨時都在。」
聲音,有些哽咽。
在要退去時,蘇江月抓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師兄,謝謝。」
遲夜笑紅了眼,退了出去。
楚千夜拿著喜鞋,蹲在轎子旁,捏起她的小腳替她穿好,然後翻身上馬。
「出發!」
他高喊一聲,長長的隊伍隨著禮樂,在靈洲城繞了一個大圈,才回到楚府。
而這時葉歡已經迎著牛轟轟回到遲夜處。
遲夜來不及感傷,便開始張羅著宴席,結果一開轎門,滿嘴流油的牛轟轟,抱著一個比她臉還大的肘子,正啃得不亦樂乎。
相較牛轟轟那邊的快樂,蘇江月這邊就要緊張許多。
她悄悄揭開轎簾,掀起蓋頭的一角想偷看一下外面的情形,入眼便是楚千夜的笑。
他騎著高頭大馬,比大武遊街的探花郎還要俊俏許多,沿途不停有賀喜聲,楚千夜更是大方。
別人灑的是喜糖,他直接灑靈石。
圍觀的人簡直樂瘋了,好聽的話像不要錢似的,瘋狂輸出。
終於,在天色漸暗時他們繞完了整個靈洲城,回到楚府。
因為兩對新人的雙親皆不在場,乾脆就拜了天地,直接就送入了洞房。
不用楚千夜交代,廚房已經安排了單獨的席面端給兩位新娘,她們在屋子裡吃,楚千夜和霄仁便在外面會客。
雖然他們樹敵多,但交也的亦多。
整個楚府熱鬧非凡,一片喜氣洋洋。
他們不停給兩個新人灌酒,大多數人不敢招惹楚千夜,於是霄仁就慘了。
楚千夜才喝了一杯,他已經十杯下肚。
不過片刻,便開始擺手:「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再喝就洞不了房了。」
一句話,惹得大家全都笑了起來,氣氛被炒熱,所有人都端著酒,將霄仁圍了起來。
霄仁急忙用眼神向楚千夜求救。
楚千夜慢條斯理地吃著美食,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始終低低笑著。
原本歡喜一片,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楚千夜,恭喜啊,你的喜宴竟然不邀請我!我可是差點就成為這個府上的女主人,你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些!」
是鶴嫆!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
畢竟在蘇江月出現之前,大家都以為鶴嫆和楚千夜才是一對。
就在大家注意力全被她吸引過去時,沒有人注意到,幾個黑影悄悄從天而降,往喜房的方向疾行而去……
霄仁放下酒杯,走到楚千夜身邊:「她怎麼出來了?」
明明在喜宴之前,葯宗的人全都被困在葯宗,她是怎麼跑出來的?
正在他困惑之際,鶴嫆穿著一身喜服,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
她的笑容決然,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楚千夜。
「我哪裡不如她?你竟要她不要我!」
她的從容、理智全都消失,滿眼寫滿了瘋狂。
面對她的質問,楚千夜神色平靜,淡然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你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了嗎?你可是忘了,當初是我救了你!」
沒錯,楚千夜因為那滴心頭血的原因,每個月都會犯一次「病」。
「病」起來時,藥石無葯,只能強忍著痛苦,挨過那幾日便會緩解。
他來到靈洲之後,是鶴嫆想盡辦法,替他研製出丹藥,雖不能解,但可以減輕他一半的痛苦。
也是因為這個,楚千夜才會扶持她當上藥宗的掌門,於他而言,這便是報恩了。
可對鶴嫆來說,只有嫁他,才算圓滿。
「你可知,那些丹藥是如何煉成的?需用人血!最初找不到時,是我割了自己的血來煉製的,你便是這樣報答我的?」
她聲聲質問,聲聲靠近。
要進正廳時,突然就被彈飛了出去。
楚千夜放下酒杯,起身眸色如冰看著她:「你讓鶴姿去找阿月麻煩的那天起,我與你便恩斷義絕。」
「你所說的那些,我已經回報給你。權利、藥材、支持,我不再欠你什麼。」
「可你還是來了,在我和阿月的大喜之日,既如此,我便不必再對你客氣了!」
言畢,他眸色一沉。
直接跳出結界,朝她飛去,一掌拍在她的肩膀。
「這一掌,是鶴姿挑釁阿月的!」
「這一掌,是你挑釁阿月的!」
「這一掌,是你葯宗外門弟子,給阿月下藥的!」
「這一掌,是今日你試圖毀我喜宴的!」
他一邊說一邊排掌,鶴嫆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根本避無可避。
生生挨了四掌,一口血噴了出來,灑在喜服上,正紅的顏色暗了暗。
她嘴角溢血,卻還是咧嘴笑了。
「我早知你無情,卻不知你如此無情。楚千夜,是我看錯你了!」
曾經,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不同的。
他從不讓其他女子靠近,卻允許她站在他的身邊。
直到看到蘇江月,她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護、是憐、是緊張,是別人碰一下都不行。
而不是像他們這樣,事事分得清楚,事事計較利益。
「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出來?你以為你的阿月能逃得過?哈哈哈哈,你以為我真的就是來挨你這幾掌的嗎?」
她笑得瘋狂,倒在地上狠厲地看著楚千夜,
「我恨你,既然我得不到你,那誰也別想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