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做的菜
黎沅回家的時候,劉阿姨還正在廚房裡面忙活。
劉阿姨隱約聽見外面開門關門的聲音,知道是黎沅回來了,便在廚房裡喊道:「沅沅啊,阿姨正在做飯,桌上煮了一點綠豆粥,你要是餓的話先喝著。」
綿綿一邊「喵喵」叫著一邊跑過來蹭黎沅的腿,黎沅抱著小白貓擼了兩把,把臉埋在綿綿柔軟蓬鬆的毛裡面,隨後打了個噴嚏。
「好。」黎沅沒在片場吃晚飯,就是等著回來吃劉阿姨做的好吃的,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桌上放著一碗粥,黎沅坐過去端起來喝了一口,一股清香蔓延在口中,甜香可口,十分清熱,喝得一臉滿足,喝著喝著發現旁邊桌上還放了一個碗,只不過用遮蚊帳罩住了,看不太清裡面是什麼。
黎沅打開看了看,發現碗里的東西黑乎乎的,看著像燒糊了的模樣,已經看不出原本是什麼食材了,只有幾片還沒焦頭的蔥花和薑片證明著這是一道渡劫失敗的菜。
綿綿從黎沅的腿上跳到桌邊,用粉色的小鼻子在碗旁邊嗅了一會兒,立即露出了嫌棄的表情,甩著大尾巴躲回黎沅懷裡。
連綿綿都不感興趣的東西,黎沅當然不可能會覺得是劉阿姨做的,他抱著綿綿跑到廚房問:「劉阿姨,桌上那碗黑乎乎的是什麼?」
劉阿姨腦海里浮現出傅謹深對自己的叮囑,說道:「那個啊,是傅老爺做的,他讓我倒掉,但我這邊還沒弄完,想等晚上走的時候一塊兒倒。」
黎沅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什麼?誰做的?」
「老爺自己做的,」劉阿姨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指了指旁邊洗碗池裡面還沒來得及洗的被燒黑了底的小鍋,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忍俊不禁,「我回來的時候老爺正在廚房裡忙活,屋子裡全是煙,我差點以為鬧火災了。」
黎沅震驚得瞳孔都放大了,但他又聽見劉阿姨說到「鬧火災」三個字,在腦子裡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不住樂得噴笑出聲。
搞了半天,十項全能的傅謹深還能有不會的東西啊,明明是做飯這麼簡單的事情。
「好端端的,他怎麼突然想起做飯了,」黎沅一邊捂著肚子直笑,一邊問道,「劉阿姨,你沒教他么?」
劉阿姨道:「我中午回家看外孫,下午不在家裡,回來的時候老爺已經在廚房了,他也沒說原因,但我收拾廚房的時候看見冰箱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本攤開的菜譜,也許老爺是想做給沅沅你吃的,但沒做好,怕在你面前丟了臉面,明天可是情人節啊。」
黎沅本來還笑得厲害,劉阿姨說完他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黎沅訕訕道,「我還說呢,他怎麼突然沒事要做飯。」
晚上吃完了飯,劉阿姨給綿綿的食盒裡也加了貓糧,正打算將廚餘垃圾收拾走的時候,黎沅突然「咚咚咚」急匆匆地從樓上跑下來,伸手護著桌上那碗被蓋住的東西,說道:「算了算了,劉阿姨,這個先別扔。」
劉阿姨被他這著急忙慌的模樣嚇了一跳:「怎麼了?」
「傅謹深頭一次做飯,多有意思,倒了多可惜,」黎沅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得拿上去拍幾張照,留個紀念,好好嘲笑嘲笑他才行。」
劉阿姨這才縮回手:「哦哦,那好。」
劉阿姨走後,黎沅將那碗東西放進微波爐,熱了一下,取出來左看右看,用筷子夾起來一塊兒看起來像胡蘿蔔的東西,放進嘴裡嚼了嚼。
其實也並不是不能吃,只是燒得時間久,東西都化成一團一團的,顏色難看,然後鹽又放得有些多,傅謹深第一次下廚房,還算是不錯了,起碼吃得出來是菜。
黎沅想到傅謹深這麼個養尊處優的大公司董事,也會系著圍裙站在廚房裡,皺著眉頭對著鍋碗瓢盆,柴米油鹽發愁,就覺得那畫面太有意思了,怎麼能把這些東西扔掉。
傅謹深回到傅宅的時候是九點半,黎沅沒在客廳里,二樓陽檯燈是開著的。
卧室門沒關,傅謹深推門就進了,床上的黎沅正裹著被子縮成一團,聽見有人進屋子也沒動靜。
「怎麼了?」傅謹深走到床邊坐下,用一根手指蹭了蹭黎沅的腮幫子,「這麼早就上床睡覺?」
「晚上跟他們出去吃了點燒烤,肚子不舒服。」黎沅悶悶不樂地回答。
傅謹深聽畢皺了皺眉:「不是說了回來吃劉阿姨做的飯嗎?怎麼還跟別人吃外面的,說了好多次外面的食物不幹凈。」
黎沅愁眉苦臉地縮在被子里捂著肚子,心說這都是托誰的福。
傅謹深看黎沅那張可了。」傅謹深做的菜黎沅吃完了,覺得齁得慌,就又喝了一大杯涼水,估計是水太涼的問題,傅謹深又沒往菜裡面下DU,還能吃死人不成。
「你又怕見醫生。」傅謹深淺褐色的眼睛不高興地看著他。.
黎沅倒進傅謹深懷裡,抓著他的手腕,用自己的腦袋蹭他胸口:「我真沒事,別叫醫生好不好?你幫我倒杯熱水吧,我就是胃裡受了點涼,喝點熱的就好了。」
傅謹深被黎沅那一頭軟毛蹭來蹭去的,再不高興都化成無奈了,摸了摸黎沅的小腹,站起身彎腰在他額前親了親:「喝了要是還不舒服就叫醫生,別任性。」
「嗯。」黎沅點點頭。
黎沅喝了點熱水,傅謹深在旁邊用手掌給他輕輕地揉肚子,摩擦了一會兒腹部就熱起來了,黎沅覺得舒服了不少,扭過頭說道:「明天你不用準備什麼的。」
傅謹深動作一頓,眉梢輕抬:「劉阿姨給你說什麼了?」
「沒啊,我自己猜的,」黎沅的大眼珠子轉了轉,忽然一樂,「我今天在車上看到有姑娘給吳冕送了巧克力,真是怪了,吳冕那種心裡只裝得下工作的人都能有姑娘追。」
傅謹深不由得笑道:「你心眼裡不也只有工作,我怎麼就看上你了?」
黎沅忍不住反駁他:「我心眼裡怎麼就只有工作了?」
傅謹深順勢問:「那還有誰?」
黎沅被卡了一下殼。
大約三秒后,傅謹深看著面前男孩潔白如玉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蒙上了一層粉紅色,淡紅色的唇瓣似張非張,好半天才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來:「你不是知道么……」
傅謹深下腹緊繃,眼神瞬間黯了許多,但他仍然不動聲色,嗓音低沉,循循善誘:「誰呀?我怎麼不知道?」
黎沅恨恨地瞪他一眼,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幅模樣多麼誘人:「你覺得是誰就是誰。」
話音剛落,傅謹深就握著黎沅的手,往他指尖親了親。
黎沅連脖頸都紅了,剛剛沐浴過後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躺在柔軟被子里,傅謹深伸出手就可以採擷,就像一盤甜美精緻的糕點。
傅謹深環住黎沅的上身,將他壓在床面親吻,沒一會兒黎沅就「哎哎」的叫出聲,皺著一張小臉道:「算了算了,肚子還不舒服呢。」
「你可真會折騰我。」傅謹深不滿地在他白白嫩嫩的臉蛋上咬了一口,把黎沅給咬得疼了,但還是沒有繼續下去。
黎沅跟他緊緊貼著,能感受到傅謹深那種勃發的衝動,彆扭地抱住傅謹深的脖子,在上面蹭來蹭去。
「行了行了,睡吧,別蹭了。」傅謹深不知道黎沅這種小貓撒嬌法是不是跟綿綿學的,自己一不高興他就黏上來一通亂蹭,但還真是有效,把傅謹深心裡頭那點刺全都蹭得軟塌塌的。
第二天早上,黎沅去了片場后,傅謹深找到劉阿姨,對她道:「沅沅昨天在外面吃了點髒東西,回來肚子就不舒服,你以後多看著點他。」
劉阿姨神色一緊,忙道:「什麼?肚子不舒服?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回來的時候他就躺在床上了。」
「怎麼會呢?」劉阿姨忍不住著急解釋道,「沅沅昨天剛從片場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吃了幾大碗呢,怎麼會突然肚子不舒服?他也沒說在外面吃什麼呀?」
傅謹深皺著眉:「是不是買來的食材有問題?」
「不可能啊,我全都洗過好幾遍的,難道是……」劉阿姨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昨天自己臨走之前,黎沅衝下來要走了傅謹深做的那盤菜的畫面,心裡逐漸冒出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讓她驚住了,所以一時半會兒沒能說出下面半句話。
傅謹深看出劉阿姨想起了什麼,便沉聲道:「劉阿姨,你知道些什麼?都告訴我。」
劉阿姨看老爺真是有點生氣的趨勢,便趕緊十地說了:「是……昨天您讓我把那盤菜扔掉,但我忙著做飯和打掃廚房,還沒來得及扔,沅沅就給要走了,我在想會不會是讓沅沅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