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殺人誅心
「你相信么?」殷凰看著邢玉郎,問。
邢玉郎思量片刻,最終,搖搖頭,「不信。」
「為什麼不信?」殷凰又問。
邢玉郎道:「就憑你祖父與你父親寧死不反的心,他們對元靖王朝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如此忠心耿耿之臣,生前都不曾有過一絲反叛之心,又怎會因為怨念而煉化成魔神?純屬無稽之談。」
但匯聚在殷府上方的魔氣是真的,若這是有人故意針對邢府設下的圈套,那魔氣要怎麼解釋?
昨晚在現場的可都是元靖王朝數一數二的高手,能瞞的一絲破綻都不露,若這件事從頭到尾真是針對某個人的一個陰謀,那這背後之人.....令人不寒而慄。
殷凰看著邢玉郎,瞥見他鬢邊的白髮,美眸中湧出一絲不忍。
「若真是有心人的針對某人的陰謀,那選在殷家,其目的不言而喻,那便是沖著我來的,只要我衝上去,便等於是承認我就是殷凰,那您犯的便是欺君之罪,若我真是您的外孫女,那人便是再賭,拿您跟我祖父的過命交情當賭注,賭你會阻攔。」
「陛下最忌諱殷家,您幫著殷家,便等於是給了陛下處置您的把柄,這樣一來,邢府岌岌可危。」
「無論是哪一個,對那個人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好一個一石二鳥,殺人誅心!
可惜,那人低估了她的腦子,她可不是那種遇到事情不管不顧往上沖的性格。
邢玉郎聽完她說的這些后,點點頭,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魔神,在他看來,純屬無稽之談,千百年來,除了萬年前戰神晏景身死後,執念不化,成為魔神,一統魔界之外,還有成為魔神的么?
沒有。
晏景是神界戰神,殷家是什麼?忠君之臣,化成魔神,太扯。
「邢將軍,晚輩覺得,既然您我都不相信這件事,那麼咱們不妨靜觀其變,置身之外,縱然陰謀陽謀,咱們只要不往套里鑽,對方便無計可施。」
說的直白些,對方不過就是在賭人性。若是他們不動,對方也無計可施。
邢玉郎點點頭。「明日我便對外說我病了,這樣你匆匆趕回來,也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邢將軍,我還有個問題。」殷凰又道。
邢玉郎慈愛的笑了笑,「還是叫我祖父把,即便我不是你的親祖父,也是你祖父的同僚朋友。」
「好,祖父,我想知道您為何要幫我?僅僅是因為我是殷家最後的血脈嗎?」
萬花谷大戰,動靜鬧的那麼大,邢玉郎是如何在元靖帝的眼皮子底下給她帶走的?
聞言,邢玉郎轉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抬頭望著墨藍色的夜空。
片刻,回頭,說道:「囡囡,你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嗎?為何你沒有靈根,為何你的伴生獸是神獸,為何你會有神之火?為何你的三個孩子生下來便是真神之身?」
「因為你們口中的長淵殿那位,我的孩子是他的,因為我體內有他的摯愛。所以,祖父,也是他拜託你的對嘛?」
邢玉郎倏然睜大了眼睛,「你....你都知道?」
「嗯,知道,他們問她叫凝姐姐,也有人稱呼她為鳳主,所以,祖父,她到底是誰?」
「花瀮凝,萬凰之母,百鳥之王,神界三大主神之一。」
花瀮凝.....
殷凰心頭升起幾許酸澀,果然,能讓凌七愛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長淵殿那位呢?」
她只知道凌七是長淵殿那位,可從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龍帝,世間主宰,萬獸之王。」
呵呵。
殷凰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幸好扶住桌子,才堪堪站穩。
還真是天大的狗屎運,竟遇到這樣牛掰的人物!
如此看來,不虧了!
是她佔便宜了!
「囡囡,祖父是不會看錯的,龍帝對你很緊張,你.....」
殷凰擺擺手,「祖父,您不要再說了,我心裡什麼都明白,你看到的緊張其實不是緊張我,因為我這裡......」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的識海里,藏著鳳主的一縷神魂,您還記得在天門宗洗髓的時候嗎?我第一次歷雷劫時,識海中有一個沉睡的女人,那人便是鳳主。而獃獃,如今也有了解釋。獃獃是火鳳,是誰的,不言而喻,祖父。」
邢玉郎擺擺手,「祖父不會看錯的,他對你絕非是你想的那樣。」
殷凰笑了,嘴角劃過一抹苦澀,「祖父,我累了,先回房了,您也早點休息。」
說罷,殷凰行禮告退。
出來,邢昭靜靜的等在院子里。
「怎麼不進去?」殷凰問。
「在等你。」邢昭淡淡的說。
殷凰挑眉,目露詫異。「等我?」
「嗯,邊走邊說吧。」..
「祖父太累了,為了邢家熬盡了心血,你別怪他。」
殷凰:「不會,我很感謝他,給了我一處容身之地。」
「你能這樣想便好,祖父不易,他身後不僅僅是靖都邢府,還有邢氏族人,百十條人命都系在祖父一人身上,稍有差池,邢家便是殷家的下場。」
「所以,祖父跟那人做了交易,祖父保你平安,那人保邢府周全。」
「我知道。」
殷凰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月亮,只有小孩子才會埋怨,她已經是大人了。
再說,有什麼可埋怨的?
埋怨旁人對她的好並非真心,充滿了利益的交換?
呵呵。
能被人當做利益交換的籌碼,說明她很重要,不是么?
所以,沒什麼可埋怨的。說到底,她才是受益者。
一切託了那個鳳主花瀮凝的福呢。
邢昭見她不語,心生不忍,說道。「我跟祖父,當你是家人,祖父說,承別人的恩情就要回報,邢府你安心的住著,在這裡你始終是邢家的外小姐。是我的姐姐。」
聞言,殷凰定定的看著邢昭,片刻,笑笑。
「你長大了。知道替祖父分憂了。」
「那日祖父把我叫到書房,跟我說了很多,聽完祖父的話,我才明白原來這些年我們邢家是如何表面風光暗裡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