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本能記憶

坐於小院中，李月圓看著眼前這尊刻金絲黑鼎，眸底有著一縷淡淡的緊張。

只要事實證明他的計劃可行，無疑，他的武道巔峰之路，又有一條捷徑。

他明白單靠丹藥、天材地寶得來的修為，比之自個苦修的肯定要差上許多，可是他一介平民，幾天前還是奴僕之身的人，哪還管得了這些。

他們底層人的生存法則，大多都是不擇手段的變強，後果，能活下去，才能談後果。

「一定要成功，半月後和楊剛的一戰，關係到靈類功法，不能輸！」

李月圓喃喃兩聲，低頭從懷中掏出煉丹法門，仔仔細細的看著，生怕遺漏一兩個字，而造成無法彌補的失敗。

「運血氣於鼎內，在鼎中化出丹陣，使各種天材地寶的藥力，不多分毫，不少分毫，完全有機融合在一起，成為一顆丹藥，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月圓眼中閃過明悟之sè，突然起身將一顆顆奇形異狀的天材地寶扔入鼎內。

別人要是煉化天材地寶，必定一顆顆的來，一來怕太多煉化不了，二來也容易讓藥力混合在一起，變為無用的廢物。

然而，李月圓擁有萬物化氣鼎卻不同，它好像擁有智慧，能將煉化出來的jing華，一堆堆的分類，老久以前，李月圓就試驗過，確定無疑。

時間快速推移，約莫半刻鐘后，李月圓上前一看，鼎內已經劃出了各種不同顏sè的液體。

李月圓並沒有著急煉化，而是坐回石凳上，掏出另一本書，也就是丹方，仔細觀看著。

丹方，可以比喻成藥方，煉丹也跟熬藥一樣，知道了需要什麼並不夠，哪些葯多點，哪些葯少點，一點都不能差，沒有丹方，就算知道了丹藥的成分，也絕對是煉化不出來的。

「凡類下品，增氣丹，『王花』取其一滴，幽草取其全部，越多越好，最好放兩株，殺人樹葉方三片！」

一點點看著，李月圓對丹藥的理解度也在慢慢加深，恍惚之間，他感覺雙手突然有一種想要煉丹的感覺，而且，他好像對於煉丹，有一種無師自通的感覺。

如此詭異，李月圓卻沒往心理去，只當自己天生對丹藥敏感，欣喜之下，閉上雙目，雙掌貼於鼎身，大脈之中，血氣洶湧而去。

煉丹之法中的丹陣，只是一個凡類下品的小東西，耗費的血氣不多，可是，哪怕是這樣，李月圓也差點耗空了一條大脈的血氣。

全因為，這丹陣太難刻畫了，李月圓稍有不慎，馬上就將之刻廢了，只好重來。

「失敗，再失敗，還是失敗，又是失敗！」

一次次的失敗，血氣損耗倒沒什麼，主要是jing力和自信心的打擊太過巨大，如果沒有一顆堅定的心，很難堅持下去。

然而，這次煉丹的人是李月圓，他怕失敗，他更怕放棄，這關乎於他的未來，半途而廢，不僅損失巨大，也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理所當然，他堅持下來了，付出總是有回報的，老天總是公平的，在正午陽光越來越毒辣的那一刻，李月圓刻成了丹陣。

丹陣一成，李月圓念頭一陣通達，雙手猶如神助，動作嫻熟，臉上從容，甚至帶著一點優雅，煉化起了鼎中的天材地寶jing華。

紅、黃、黑、綠、藍，各種各樣的液體被練化，蒸發，李月圓好像變成了一個旁觀者，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好像本能般的在煉化糅合鼎中的各種天材地寶。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已經浸yin在練丹無數年，就算閉著雙眼都能練出丹藥。

「不對！」

猛地發現異常，李月圓立刻閉上雙目，雙手沒有停止，血氣繼續湧向鼎內，一切如常。

他的腦海中，卻湧現出了一幅幅殘破，很模糊的畫面。

畫面中，豬腳不是他，而是一個年輕的小道士，道士很瘦，有著一雙三角眼，怎麼看怎麼猥瑣。

他在煉丹，身前放的也是萬物化氣鼎，他的動作很嫻熟，細微處，跟李月圓剛才練的方式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兩人臉龐的差異度太大，李月圓都差點將他當成自己了。

「煉丹，萬物化氣鼎！」

李月圓一念至此，哪還能不知道這是當初他吞噬的一縷殘魂的本能記憶。

人的魂魄很奇妙，一縷殘魂如果被別人吞噬，是沒有全部記憶的，可是殘魂的本人卻有，並且記得清清楚楚，這種東西被稱為本能記憶。

李月圓當初吞噬了這縷殘魂，只知道他躲在鼎內八年，知道萬物化氣鼎的存在，其他則一概不知。

想不到，今天煉丹，卻觸發了早已被融合的殘魂本能記憶，使他在第一次煉丹，就少走許多彎路。

「這是寶藏啊，比什麼名師教導都要大的多的寶藏，只要這縷殘魂原本的練丹境界夠高，他的本能記憶一定也會不斷觸發，他的練丹術，還不是蹭蹭的往上漲！」

想到此處，李月圓霍然睜開雙眼，眼中的欣喜之sè，怎麼也掩飾不住。

過了好久，李月圓才慢慢平復了心中的情緒，起身一看，鼎中一顆渾圓丹藥，靜靜的躺在底部，散發著一陣陣的葯香。

「有葯香，說明品質相當好，想不到，我第一次煉丹，就能成功，還能做得這麼好，說出去，誰能相信！」

李月圓仰天狂笑，極其得意，畢竟是個少年，再老成，再沉穩，更多的也是裝出來的，沒有經歷過太多的風雨，怎麼可能沉澱出那份喜怒不形於sè，那種泰山壓頂談笑風生的真從容，真淡定。

「發了，發了，只要能這樣練下去，什麼能有了！」

李月圓狂喜過後，連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玉盒，將剛剛練出的丹藥，放回了盒中。

盤膝坐下，伸手又拿出一份『增氣丹』所需的天材地寶，頃刻間，他就再度開始了煉化。

這次，他的動作生疏了許多，一個不小心，導致了整鼎天材地寶成為了廢葯。

李月圓大為心痛，頭腦也清醒了過來，第一次煉丹，所觸發的只是殘魂的本能記憶，說到底，並不是他的。

可以學習，可以讓他走許許多多的彎路，可以給他指明方向，卻不能一輩子都靠他。

「不管什麼東西，只有自己的，才是真正擁有，才能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明白了這點，李月圓恢復了沉穩，不悲不喜，再次開始了第三次煉丹。

「再度失敗，又浪費了諸多藥材！」

李月圓洒然一笑，不怒不憤，伸手繼續。

時間跟腹中血氣一樣快速消失著，到了黃昏，天邊殘雲如血，李月圓的血氣也消耗的七七八八，十二份藥材也消耗一光。

而成果就是他盒子中的三顆凡類下品丹藥。

李月圓很不滿意，一直坐於石凳上反思自己的不足，卻不知道，若是被其他練丹師知道，第一次練丹，只消耗這麼點藥材，就能練成三顆丹藥，絕對能氣得他們吐血而亡。

他們浸yin一生，也很難做到如此地步，大都都是保持著虧損的狀態來練丹。

李月圓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第一次煉丹，居然就能有了收支平衡的功力，還不滿足，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