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水
姜姀收拾好自己，換了身衣服出去后，謝沉青還在和李茂說著些什麼。
只聽見李茂本來就大的嗓子更是提高了幾分音量：「什麼？！你不去了？你他娘的放咱們兄弟鴿子呢謝二狗！」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急得李茂把謝沉青兒時的賤名都喊出來了。
謝沉青臉一黑，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腳，餘光在見到姜姀出來時，又對著她冷哼了一聲。
「……」
「你們要不要吃些紅薯粥？」姜姀對於他古怪的脾性也是習慣了不少，對李茂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他不吃！」謝沉青掃他出去，就要把門關上。
李茂死死地扒住，和姜姀笑得狗腿：「吃！嫂子我吃啊！」
姜姀點頭，隨後就往廚房走去，對於某人吼她的話充耳不聞，李茂經常來家裡找謝沉青，有一回她就聽了謝沉青的話，沒做李茂的飯菜，然後又被他罵了，她就總覺得，他只是想找個理由說她而已，他這人就是壞。
遠遠的她還聽見李茂嘿嘿笑了幾聲，然後又和謝沉青說著話。
等姜姀的身影消失在牆角，李茂才對著謝沉青說：「哥，你看咱嫂子多好啊，長得又好看，人又好，就你捨得天天說她。」
最後還有些酸溜溜的：「我也想要姜姀這樣的媳婦兒，要是我有媳婦兒了，我肯定不罵她。」
話音未落，就又被謝沉青踹了一腳：「滾！」
李茂捂著被踹了不止一腳的屁股往一旁跑去：「我不滾！我還沒吃呢！」
「你吃屁！」
院子里吵吵鬧鬧的，姜姀安靜的在廚房搗鼓，把紅薯削好皮，切成板板正正的小方塊，然後放進粥里。
在紅薯粥滾著的時候，她還炒了兩個小菜，一會就著粥吃。
破天荒的，今天謝沉青吃得很安靜，沒有再挑她的刺了，比如說紅薯粥為什麼他吃著有紅薯這樣奇怪的理由，簡直就是沒事找事。
這樣也好，姜姀鬆了一口氣，把碗筷收好。
時間要來不及了，她打算中午回來再洗碗，於是就和謝沉青說了聲。
「我先去上工了，你要是出去的話，就不要把門鎖了，中午我還要回來的。」
他之前就把門鎖了，讓她都回不了家，因為家裡大門的鑰匙就只有一把，這人把門鎖了，他自己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大半夜才回來。
那次他還被謝母揪著耳朵罵了一頓來著。
謝沉青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算是應了她的話。
這模樣，姜姀還是信不過他，謝母不在家，他只會更加放肆地欺負人。
於是姜姀出門的時候，把鑰匙也帶上了。
對於她這個不信任的行為，謝沉青又嘀咕了幾句。
「去把碗洗了！」他把火氣撒在一旁吃飽后洋洋懶懶的李茂身上。
李茂拍著肚皮起來：「什麼？你讓我洗碗？老子才不幹娘們才幹的活。」
謝沉青眯起眼睛盯著他。
「得，得了，我洗！我洗還不成么！」李茂妥協了。
姜姀笑著和楊枝瑩打了聲招呼，兩人就開始干起活了。
楊枝瑩和姜姀說過幾日休息，知青院會小辦一個讀書會，問姜姀要不要來湊湊熱鬧，姜姀點頭，抿著笑意說好。
今天她帶了手套，割稻穗就沒有這麼刺手了，原本她分配的活是割紅薯藤，割完之後就和其他人一起挖紅薯，紅薯地會先澆透水，挖起來也容易。
現在和潘嬸子換了，這割稻穗確實還有些累人，不過工分也多一些。
農活做起來是累，但姜姀從九歲那年就已經開始被大伯母抓著做了，早已習慣，累是累了些，可也沒有辦法，哪家的孩子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割了十來分鐘，姜姀直起腰，把垂落下來的衣袖重新挽好，正打算繼續幹活的時候，就讓人從身後揪到了一旁去。
是謝沉青不耐的聲音：「怎麼回事，你怎麼跑這邊來了？」
姜姀嚇了一跳，發現是他之後，輕輕拍掉他的手，然後簡單地和他解釋一番。
「潘嬸子腿腳不好，我就和她換一下。」
謝沉青舌尖頂了頂上顎，開始對她進行嘲諷：「姜姀，我看你才是腦子不好。」
那潘大嬸跑起來比她還快，也只有姜姀這樣的傻子才會老吃虧。
又被罵了，姜姀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幹活了，你不要打擾我。」
「現在去和那大嬸換回來！」
「不要。」
姜姀把帽子重新戴好，打算不理他了，開始割稻穗。
謝沉青瞪起眼睛看她，眼神和語氣凶了不少：「姜姀，你居然不聽我的話！」
他跨步上前，扯住她的手臂。
姜姀抬頭看他，語氣有些無奈：「謝沉青，你不要鬧了。」
她水潤輕靈的眼眸看著他的眼睛，他沉默了一會，然後憋出一句話：「你一邊去！回家給我洗衣服！」
話音剛落，他就拿過她的鐮刀，開始割稻穗。
楊枝瑩看謝沉青兇巴巴的，還以為他要欺負姜姀，正準備上前幫忙，知青院的另一個姑娘就拉住了她，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倆是夫妻。
見著姜姀安靜地被他數落，楊枝瑩都替她打抱不平了，姜姀生得這麼好看，性格又這麼溫柔嫻靜，怎麼就嫁給這樣的人了呢。
楊枝瑩看謝沉青黑壓壓的臉色，總感覺他還會打人，而且她下鄉的時候就聽說了，說農村的男人都喜歡打老婆。
突的她被這想法嚇得一激靈，再看了一眼姜姀，開始為她擔憂了。
見姜姀不動，謝沉青又吼她了：「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給老子回家。」
「……哦。」姜姀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樂意給她幹活，她也是開心的。
「那我一會給你送水？」
「嗯。」
姜姀原路回家，到家后先是把衣服給洗了，然後才把晾涼的涼白開裝進壺子里，給謝沉青送去。
陳麗娟穿著一身的確良新裁的衣裳，捧著隊里的水壺遞給謝沉青，眼裡的嬌羞和扭捏止不住地溢出來。
「沉青哥，你累了吧？先喝口水吧。」
謝沉青也不客氣，接過她的水：「謝了。」
他也是熱的慌，顧不上她那眨得花枝亂顫的眼睛，心裡還在想著姜姀那個女人到底幹嘛去了，這麼久還不給他送水，是想渴死他么？
「沉青哥，你慢些喝，你看你衣服都弄濕了，快擦一擦。」陳麗娟又拿起一張帕子遞給謝沉青。
看著他俊毅的臉龐，陳麗娟既是愛慕又是後悔，要不是她父母不同意，她早就嫁給他了！哪會有姜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