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采涼山天降異象 七星陣恭迎先師
大同市以北,采涼山,蒼穹幽暗,星光點點,北斗七星赫然在目,遙掛北方。
月色籠罩著的太真觀聳立在群山萬壑之中,萬籟俱靜,夜風陣陣。
突然憑空數道炸雷閃過,以太真觀為中心,周遭兩三里地的山脈俱是一片震動。地氣升騰之下,太真觀屋頂的瓦片撲撲作響,一絲絲塵土從檐下抖落。
太真觀住持與道眾人等推門跳出到院子里來,驚懼的看著天空,此時天空由墨染般的深藍逐漸變成異紅,天穹上的群星也逐漸明亮起來,本來暗淡的北斗七星愈發耀眼,斗光照下,彷彿可以與日月爭輝。
「天降異象,斗光祖照!果然來了!」太真觀住持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激動的大吼道,「請斗母神牌,油燈紅線,升壇!」在主持號令下,道眾人等也不忌兇險,個個身形扭動,沖入大殿。
不一時,天雷震動下,供桌香爐香案供果一應俱全,老住持李清陽親自動手,在殿前的院子里用貼上符的油燈點出擺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隨著紅線連接米圖,佔地十米方圓的北斗天罡大陣立即成形。
換高功鶴衣,登壇拈香完畢,李清陽金龍決緊握令牌,香案一拍,隨即換成景震桃劍。左手袖裡藏決,分別掐出魁、勺、歡、行、魓、甫、魒七星。口中默念:「三台虛精,六淳麴生,生我養我,護我身形……遵帝急急如律令!」法劍遙指,對著陣法口中大喝:「入陣!」
換好班衣的弟子們依言,迅速入陣盤腿坐入對應油燈后,先是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等等!怎麼只有六人!
李清陽一身冷汗,猛然記起,最小的徒弟昨天下山治病,明日才回!頓時李清陽一陣踉蹌,牙呲欲裂,胸中一口悶氣差點沒上來。
本來現在是亥時,可現在看來頭頂這紅光如同烈日一般,照亮方圓十里,天雷陣陣,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捲雲開始盤結,如同暴風眼一般,緩緩向地下延伸而來。
正當李清陽快要抓狂時,突然看到角落獃獃的站著一個黑影,立刻手一指喊道:「陸二狗,進陣,速占搖光位!」
那喚作陸二狗的青年被這天地異響震的腳底發軟之時,突然聽到住持點名,立即傻了眼,慌忙喊道:「當……當家的,我剛來……不會掐訣啊!」
陸二狗入山門不到兩個月,剛剛成為道童,平日在道觀是處理雜物的,平日法事哪有他上的資格,突然指明讓他入陣,而且在這天地威壓之下,立即慌了手腳。
「少廢話,左手大拇指掐無名指根!入陣盤腿坐好!」
陣風突起,吹得供桌圍擋獵獵作響,上面萬法宗壇四字若隱若現,神奇的是場中大陣裡面,七盞油燈的火苗彷彿不受大風影響,甚至發出更亮的光芒。
「哦哦!」陸二狗頂著狂風慌忙踉蹌著跑向陣中唯一的空位,入陣之後剛剛頂著的狂風頓時堙滅。周身一輕,不過仍舊不敢怠慢,學著道眾們盤腿坐下,掐好指訣。但是右手無處安放,偷眼看其他道眾,只見他們都是留個背影對著他,看不出來他們的右手是怎麼放的。只得裝模作樣用右手攤開,一巴掌捂著自己的肚臍眼,硬著頭皮坐在原地。
李清陽看著坐好的陸二狗不禁鬆了一口氣,剛剛那小子慌手慌腳的樣子,要是一腳油燈給踢翻他得直接吐血。幾十年來辛苦布下的局將毀於一旦,他決計沒有臉面去見本門先祖了。
這時天雷越來越密集,剛剛是十秒一聲,現在一秒數十聲,真的是滾滾天雷在耳邊炸響,若是換做普通人,早就被震的手腳發軟了。
天空就像是漏了一般,雲層捲動的速度肉眼可見的增快,就像龍捲風一般向地下快速伸去。忽的一粒金芒從那暴風眼的閃電中出現,飄忽不定,彷彿在尋找著什麼。
李清陽大喜,同時心中一凜,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他立即腳踏北斗七星罡,劍指天門,虛空書了個敕令二字,祖炁吼出:「破!」
大陣之上的虛空之中某處,一股無形的屏障碎裂開來,七星燈火光芒大作,扶搖直上三千里,一道只有修鍊高深者才能看到的光柱直射風暴眼中。那金芒立即止住,按照光柱方向陡然加速向大陣之中爆射而來。
「來了!」李清陽衣袍獵獵作響,踏前一步,景震劍在地上畫出一個太極,然後後退半步,手掐北斗訣半跪在地上,法劍插在陣眼之上,大聲喝道:「請先師歸來!」頓時,以法劍駐地,一道黃光從法劍蔓延開來,沿著米圖上的紅線,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等對應油燈火焰亮到極致,油燈火苗串起一尺多高,黃光蔓延至陸二狗所處的搖光之時,火焰撲騰了幾下,居然開始若隱若現起來。
陸二狗眼見金芒離大陣越來越近,不禁大急,剛想開口提醒。快速下墜的金芒開始左右搖擺起來,似乎要偏離大陣,李清陽大驚失色,冷汗浸出,轉頭向陣中看去的時候,發現陸二狗一臉慌張,面前火苗如豆粒大小,忽明忽暗。
李清陽立即咬破舌尖血,一口噴到法劍之上。只見法劍頓時光芒大作,又是一道明亮的黃光從法劍中流出,依次經過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到達搖光。這次油燈微弱的光芒稍微明亮了一些,但是在這半空之上,金芒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
下一刻,由於抖動,金芒已經不受控制的偏離了供桌前的太極圖案,重重的砸在了陸二狗面前,頓時油燈撞了個稀爛,其他道眾被這自上而下的巨大衝擊波卷出去了三四米遠。
而陸二狗由於距離太近,直接仰了過去,而後被氣浪死死的按在地上,頓時昏了過去。
金芒突然光芒一斂,一身破爛道服的中年男人露出了身形。
那男子道相莊嚴,一縷長髯垂直胸口,但是口中不住的溢出鮮血,面如金紙,似乎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