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地獄里的閻王

「…地獄里的閻王，居然是個古代女人嗎。」

林俊傑不由自主的這麼想著，魚的視力離開水之後變得很差，他只能模糊的看到眼前有個青衣古裝的人影，遠處有個藍影和黑影。

魚鱗和人的指甲很像，一半嵌入肉里，一半長在肉外，被刀具一片片刮掉，痛入心肺，可惜他絲毫聲音也不能發出…

因為特殊的狀態，他甚至連甩動魚尾都做不到。

「…這就是地獄里的酷刑嗎。山羊鬍子也是這麼過來的？他還能投胎做人嗎…」

他在承受萬般痛苦時，腦子裡想的竟只有山羊鬍子，那個獨臂少女容玲的音容笑貌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了。

他沉在淡黃色溫熱的油鍋里，視線突然變得像在水中一樣清晰，他躺在一口大鍋里，外面都有些什麼人根本看不見。

嘴巴一張一合，喝進腹中的都是些溫熱的菜籽油。

「我們這種人，死後都是要下油鍋的…」山羊鬍子笑著揉他的腦袋，眼珠子沉寂且渾濁。

林俊傑不知道為什麼他腦子裡全是山羊鬍子，如果是滾燙的油，死亡的過程應該是很快的。

可他的皮肉魚鰓一點點被溫熱的油，輕柔的炸至起泡，整個魚身一點點變得焦黃，都死不了。

只覺得火辣辣的痛，想跳出鍋里的刺痛，神經變得特別敏感…可他只能靜靜的躺在鍋底，感受著這一切。

「還真是生不如死的煎熬，也該是如此。」

溫熱的油里是沒法呼吸的，他一邊感受著窒息的痛苦一邊享受著熱油的煎熬，腦子裡一遍遍回放著曾經被他害過的那些人。

「…還你們了。」

「還不清的，趙葛根。」

寧沫的意念傳遞進他的腦海里，輕聲喚著這個受盡折磨的幼小靈魂意念。

來自靈魂和肉體雙重的痛苦折磨，使趙葛根根本不能清楚的聽到寧沫的聲音說了些什麼。

屬於林俊傑的那後半生，在這滾燙的熱油里，被煎炸的消失殆盡，留下來的是屬於趙葛根的純白色。

寧沫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屬於林拐子的夢境光線會變成熒光黃。

如果惡念多過善念，且殺過人見過血，那它表現在漆黑通道里的顏色定然是滿目的紅，那是被染進靈魂里沒法洗凈的鮮血。

是業果，是罪孽深重，要一遍遍去還，才有可能洗去那些冤魂的怨念。

「林拐子已經死了。」

寧沫意念平靜的把這句話傳遞給油鍋里被煎炸的皮肉焦黃的魚兒。.

「那趙葛根呢？」

勉強捕捉到寧沫傳遞過來的信息，被幼時善念主導的意念，苦澀的問那個與自己交流的聲音。

他本就不能喘息，意念被困在魚身里沒法離開，從身體到魚鰓，再到那一身肉和魚刺…

「趙葛根早就死了。」

在他放火燒死一屋小叫花子那一刻，趙葛根就已經死了。

…

活下來的是那個被容玲喜歡，卻親手送容玲下地獄的林俊傑，哪怕他是為了救她，希望兩人都能活著。

原來自己早就死了，也是，活著或是死去，意義確實不大。

在那條魚停止呼吸之後，僅有七歲的趙葛根再次回到那片四周白茫茫空間里。

「還滿意嗎？」

寧沫輕聲問他，趙葛根的意念蜷縮在了白色夢境空間的角落裡，一句話都不想回答。

沒有勉強他，寧沫退出這片意念空間，她覺得有必要再打一次報警電話，等被毒蛇咬傷的林俊傑醒來，應該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了。

哪怕躺在醫院裡，被醫生極力救治，活過來的也只有可能是個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