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比你的父母強
蕭棠寧站在祁元湛身後五步遠的地方，低著頭，神色平靜。
只是仍忍不住微微抬起眼尾，用眼尾那一點點餘光去瞧祁元湛跟前的人。
本來她都有六成的把握，讓祁元湛成為她的利刃，可眼前這人只需要站在那裡，或許就能讓她變得無足輕重。
她揪著帕子，剛壓下心頭的不甘，就聽到祁元湛低沉的聲音傳來，她微微抬眸，就見他轉頭正看著她，朝著她招手：「過來。」
蕭棠寧點了下頭，往前走了幾步，一不小心撞進了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她一怔，旋即低下腦袋。
「舅舅，這就是我的王妃，蕭棠寧。」祁元湛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掌，輕聲笑著介紹她的名字。
蕭棠寧急忙行禮道：「見過陛下。」
「多禮了，聽說還是湛兒你向皇兒請旨賜的婚，」太上皇臉上含著輕笑，只朝著蕭棠寧的臉上看了一眼，就看向祁元湛道，「看來很和你心意。」
祁元湛聞言，只是拱手笑了聲。
這時一道嬌媚的聲音從身後的方向傳來。
「義父，義父，您也不等我。」
眾人轉身瞧去，就見一個穿著大紅色艷騎裝的女子騎著白馬，踏著明媚的陽光而來。
她手上執著馬鞭，一身騎裝緊貼著身上傲人的曲線，竟一時讓人移不開眼來。
這位太上皇的義女--婉屏公主，她沒見過，關於她的一切都是死後在話本中看到的。
這人極為善妒，行事極為荒唐...
話本中，她是在太上皇死後才被景元帝接回京都的。
蕭棠寧視線落在婉屏公主的紅色騎裝上，她愣了下，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騎裝，不由得捏緊了手心。
「義父！」
愣神間，那公主就翻身下了馬，朝著這裡走來。
蕭棠寧低著頭，很明顯感受到了那道令人不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義父，這就是義父常提起的祁王嗎？」
少女張揚的聲音落下。
「正是，這就是義父的最得意的外甥，祁王，你該喚表哥才是。」太上皇輕聲笑道。
走了一個清屏，又來了一個婉屏。
蕭棠寧秀眉微抿，但耳邊卻遲遲沒有等來那聲表哥。
她有些疑惑地抬眸，就見明媚的少女嘟著紅唇，上下掃視了一眼祁元湛，旋即嘟著紅唇道：「可惜了，我在行宮時，經常聽義父說起你的事，想著回京后，怎麼也要求著義父將我嫁給你，可惜了...」
話罷，少女聳了下肩膀，嘆了一口長氣。
這時，氣氛倏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少女沒說出口的話，眾人當然知道是什麼，下意識去看祁元湛薄唇微微扯了下，似是並不在意。
見此，眾人又去看那一向維護祁王的太上皇。
卻見他只是臉色微沉，睨了一眼小公主：「休要胡言亂語，祁王已經有了美貌的王妃了，哪裡看得上你這小丫頭。」
僅這句話，這火一下子就燒到了她的身上來，蕭棠寧微微頷首。
就見那婉屏公主已經朝著自己走來了。
「你就是祁王妃？」
蕭棠寧點頭，笑著應了聲是，手腕就被人握住了，她秀眉皺了下，雖然不適，卻沒有掙開，仍由她握著。
「走，我最喜歡美人了，我們去那邊騎馬。」
婉屏公主扯下，卻發現扯不動她，下一刻，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她愣了下，朝著手的主人看去。
「本王需要王妃，殿下尋別人吧。」祁元湛聲音低低的，薄薄的，但神情、語氣卻挑不出半點錯來。
婉屏只得鬆開了手掌，往太上皇的身邊湊去。
蕭棠寧看著祁元湛繃緊的側臉，突然伸手去握他的手，輕聲道：「殿下，賽馬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好。」祁元湛幽幽的視線落在她被捏出紅痕的手腕上，點頭應了一聲。
上了高台，太上皇已經在首位上落了座。
賽馬場上已經圍滿了人，蕭棠寧掃了一眼高台上坐著的眾人，世家小姐和貴婦人都坐在右側的位置上。
就連婉屏公主也坐在右側。
祁元湛握著她的手，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抬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女眷的坐席，劍眉皺了皺，不知為何，他今日心裡有些忐忑。
他幽幽的目光掃了一眼那同樣穿著紅色騎裝的婉屏，薄唇輕啟，剛想讓她跟著自己就行。
可下一刻，掌心突然有些癢，她微涼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輕輕劃了幾下，旋即鬆開了他的手，朝著女眷的坐席走去。
祁元湛低頭看了一眼掌心，旋即一點點攥緊手掌，似乎要將方才那點溫熱都留下。
這一幕，全都落在了首位上的人眼底。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晃動了幾下手裡的茶盞，眼底閃過無數浮浮沉沉的幽光。
蕭棠寧在一處坐下，沈家的人這一次都沒有來，畢竟眼下整個京都沈家的流言傳得到處都是。
這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為何祁王要同時將戰馬和偽造官章兩件案子牽扯在一起。
原來是為了將她從這場流言蜚語中徹底摘出來。
畢竟如是偽造官章案，這說到底就是她和沈府之間的事，說不好還會被倒打一耙，被傳成不得感恩之人。
想到這裡，她心口一暖，坐下后，目光卻和賽馬場上一臉輕笑的姜允碰上了。
姜允騎在白馬馬背上，只微微頷首，眼底依舊是溫潤的柔光。
勾起的嘴角，舒展的劍眉，似乎每一處的都是經過精心地訓練過的。
蕭棠寧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就感覺有一道強烈的目光攝住了自己，她抿住紅唇，朝著那處看去。
果真撞入了祁元湛那雙幽深的黑眸里。
她揚了揚秀眉，朝著他露出一抹輕笑。
祁元湛這才嘆了口氣，移開視線，看向身側的太上皇。
「看來這王妃很合你的心意啊。」太上皇輕聲笑道。
祁元湛不知為何突然心間一緊，忽然想明白自己這些日子忽視了些什麼，緊緊握住手掌，臉上卻是輕笑道：「她救過我。」
「這事，我倒是聽過好幾個版本了，」太上皇沉聲道，「不過舅舅真替你開心，兩情相悅，這一點，你比你的父母強。」
祁元湛只輕輕笑了下，亦如以往他提到自己父母一般，只是一言不發。.
太上皇瞥了他一眼，見他沉著一張臉，也沒瞧出異常來，他正了正身，瞥了一側的婉屏，這才朗聲道：「賽馬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