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驚嚇
眾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睜睜看著那馬兒用自殺似的方式朝著欄杆撞去。
祁元湛黑眸一縮，臉色一片慘白，伸手撐著欄杆，可雙腿卻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一下子跌出了輪椅外。
他渾身繃緊，甚至來不及思考，就想翻出欄杆外，卻被身側站著的人按住了肩膀，動彈不得。
「殿下小心！」
這時，一支飛箭直直朝著那馬脖子射去。
那飛箭一下子沒入馬脖子，馬猛地栽倒在地上，蕭棠寧被甩飛了出去。
飛出去的那一刻，蕭棠寧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紅唇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方才心底隱隱不安的感覺原來是這個，她早就猜到了些，這一次，似乎是用她來試探祁王的。
她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底還燃起了幾分希望，或許這是一次計劃。
但沒想到這一次會要她的命。
好在，她已經事先都安排好了，所有的計劃，沒了她似乎也沒什麼影響。
這一刻，不知為何，她想起上次墜落山崖時的那個溫暖的懷抱，這一次想來再也不會有了。
可她以為自己會摔得頭破血流，耳邊卻聽到了一聲悶哼聲。
她倏地抬頭，就見少年抱著一張臉，雙手死死將她護在懷裡。
「你怎麼樣？」蕭棠寧滿眼是慌亂和震驚，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半點力氣都沒有。
只見冷雲翳穿著馬場侍衛的衣服，被她砸得似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王妃...」祁清沖了過來，急忙將她從侍衛身上扶起來，見她沒有磕著碰著，狂跳的心才冷靜下來。
蕭棠寧站起身子，急忙伸手去拽躺在地上的少年，卻被少年避開了。
冷雲翳死死咬住牙關，才將喉間的鮮血咽了下去，他對著蕭棠寧擺手，示意他沒事。
衝上來的侍衛急忙將冷雲翳扶了下去。
蕭棠寧眼眶通紅，這才看見不少人圍了上來，她捏緊手指，前世她最怕的就是這些帶著探究和窺探的目光。
再加之，她前世每一次外出，都會遇見地痞流氓堵在巷口，雖然現在已經知道是劉氏所為，但這些打量的視線，還是讓她遍體生寒。
她死死揪住衣擺，渾身繃緊了。
下一刻，突然有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前面響起。
「蕭棠寧！」
她猛地抬眸看去，就見祁元湛推著輪椅狼狽地人群擠了出來。..
眾人下意識往兩側退，讓出一條路來。
蕭棠寧在聽到這道聲音的那一刻，她的眼底迅速聚起了水霧，旋即抬眸對上他的目光。
祁元湛僵在原地，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直到確認她完好無缺，全須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那股籠罩得他透不過氣來的無力感才散去。
死死扣著輪椅扶手的手掌一松，伸出手掌握住她微微顫抖的小手，旋即將人攬到了懷裡。
在眾目睽睽之下，蕭棠寧就被祁元湛拉著，坐在他的腿上，整個人被他緊緊擁在懷裡，直到他身上的屬於他的味道取代了鼻尖的塵土氣息，她才稍稍冷靜下來。
伸手回抱他的身子，不顧及旁人視線地將腦袋埋在他胸口上。
這時，一側的顧南珍取來了一件外袍，遞到了祁清的手邊。
祁清微微頷首，旋即披在了自家王妃的身上：「是顧太傅家小姐的。」
祁元湛忍著滿腔的怒氣，卻還是朝著一側微微頷首。
這時高台上的太上皇和婉屏終是趕到了。
太上皇掃了一眼握在祁元湛懷裡的人，皺著眉頭道：「祁王妃可有受傷了，馬場有太醫，讓人看看？」
「這怎的突然馬兒就失控了，這真是嚇了我們一跳，好在摔傷，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婉屏公主眼底是擔憂的神色，但嘴角卻掛著幾分輕笑。
蕭棠寧的角度，剛好看見了她微微勾起的紅唇，她抱著祁元湛的脖頸緊了緊，下意識往他的懷裡縮了下。
祁元湛攬在她腰間的大手驟然緊了幾分，他沉著一張臉，對著太上皇頷首道：「多謝舅父，但棠寧受了驚嚇，我還帶她回府了。」
「這事，我定會命人查清楚...」
「陛下言重了，不過是馬兒失控，哪裡還需要調查。」蕭棠寧悶在祁元湛懷裡，聲音低低的，還帶著幾分怯怯。
「哦？真的是意外？」太上皇反而眯了眯眼睛，盯著那外袍下的女子，嘴邊勾出了一抹似笑非笑來。
「是。」蕭棠寧揪著祁元湛的衣襟，壓住心底冷意，顫聲回道。
「我們先告辭了。」祁元湛攬住她的身子，收回目光，將眼底的寒意深埋進心底，只留下一張寒玉般的臉龐。
祁清推著輪椅出了馬場，旋即上了馬車。
馬車內，祁元湛伸手去摸她的臉頰，方才在高台上那股子無力感和害怕再次襲來。
他啞聲道：「你真的沒傷著？」
蕭棠寧仰頭看著眼前的祁元湛，他眼角泛紅，聲音哽咽著，她呆住，眨了幾下眼睫，眼底的淚水就再也擋不住的往下掉。
「哪裡疼？」祁元湛嚇得臉色一沉，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就想去扯開她的衣衫，查看她的身上可有傷。
可她卻突然往前一撲，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殿下了。」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含糊不清，但卻字字如刀，扎得他心口鮮血直流。
他攬緊她的身子，大手輕輕在她的背脊上輕輕撫著，一下一下。
「你真的沒有哪裡疼？」他附在她耳邊再次問道。
蕭棠寧搖了搖頭，只是緊緊地抱著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死也不放手。
祁元湛這才稍稍鎮定下來，輕聲哄著：「沒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
蕭棠寧窩在他懷裡，理智漸漸回籠，聽見這話，突然想起上次為了引起他的內疚心，她故意說出口的話。
殿下的腿...要什麼時候才好...
眼下她意識到心裡有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這話了。
她嘆了口氣，帶著些無可奈何。
「沒事了，我保證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祁元湛底布滿了陰翳，微啟薄唇。
都是他的錯，他忽視了這一點，才讓她陷入了危險中。
他怎麼也想不到，那人竟然卑劣到用這種手段來試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