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慈安寺遇襲
祁元湛低頭看著幾乎像八爪魚般趴在他胸口的女子,唇角勾出了一抹輕笑,抬眸朝著門口站著的人看去時,卻帶著幾分冷意。.
「將輪椅推過來。」他冷聲道。
祁清一刻都不敢耽擱,先用腿將擋住路的屍體都踢開,旋即推著輪椅到了床邊,剛想伸手去抱起殿下懷裡的人。
卻被他抬手阻止了。
祁元湛扯下一側的披風,將懷裡的人緊緊裹住,旋即手下一用力,連著懷裡人就坐在了輪椅上。
祁清嘴角抽了抽,心說這殿下也是太大膽了,這分明就是在告訴王妃,他的雙腿壓根就沒事。
想到這裡,他又轉頭去看殿下懷裡的人,卻見王妃雙眸緊閉。
說來也奇怪,他命清荷在寢室內點的安神熏香中加些迷香。
院子內外的人分明都睡得極好,就算方才在院中那場廝殺,也沒能吵醒一人。
那麼王妃娘娘是如何走到書房的?
祁清壓下心中的疑惑,推著輪椅出了書房,一路將人往寢室送。
眼下已經是深夜,月明星稀,涼風拂來,他伸手捻了捻外袍,將懷裡的人裹緊了些。
低頭看著她的睡顏,她秀眉依舊緊緊蹙著,紅唇也緊緊抿著。
祁元湛幽幽地嘆了口氣,一路進了寢室,他就命祁清下去。
自己抱著懷裡的人起身,輕輕放在床榻上,旋即卸下自己身上染了血的外袍,突然瞥見自己的手臂還在不住往下淌著鮮血。
他起身取來一個楠木的盒子,坐在床邊,嘴上咬著一塊帕子。
若無其事地用匕首割開皮肉,他的動作極快,一下子就將手臂上的袖箭的箭頭取了出來。
剛想將匕首擱下,手掌就被一隻小手緊緊握住。
他抬眸,就對上了一雙蓄滿了水霧的眼睛。
只見少女半跪在床榻上,因著她雙手死死地握住他的手,上身只得向下彎著,下身只得高高翹起。
祁元湛目光一燙,旋即移開視線,不敢再多看一眼。
「殿下,你千萬別傷害自己。」
蕭棠寧已經恢復了幾分神智,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祁王正如前世那般,在用匕首傷害自己,她心頭湧起一股悶氣,旋即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
她低著頭,用柔若無骨的手指一點點地掰著他的手掌,似乎是想搶他手裡的匕首。
祁元湛怔了下,意識到她誤會了自己,旋即手掌一松,匕首就被她奪了去。
下一刻,只聽到一聲「哐當」,那匕首就被她猛地擲了出去,撞到一側的屏風,跌落在地板上。
祁元湛歪頭看著她,心中有些好奇,她為何會認為他會傷害自己。
蕭棠寧猛地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用一雙清瑩的雙眸對上他那雙幽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就算是雙腿再也站不起了,你也是我心目中的祁王!」
祁元湛眨了眨黑眸,饒有興緻地盯著她,心中卻有些暖意在緩緩流出。
見她眼眶紅紅的,他又有些於心不忍,抬手粗糙的指腹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沉聲道:「好,我再也不做這樣的事了。」
聽見這突如其來的天大好消息,蕭棠寧腦子出現一刻鐘的空白。
可下一刻,她又似是不太信,又重複問道:「真的?」
祁王連著點了好幾下頭,大手壓在她的肩膀上,將她摁到床榻上,又扯過一側的錦被蓋好,難得溫聲道:「睡吧!」
蕭棠寧確實是累了,眼皮子直打顫,可剛閉上眼睛,神經放鬆下來,可身為醫者的嗅覺又讓她再一次睜開了雙眸,她掀開被子起身,一雙清凌凌的眼眸上下掃了幾眼祁元湛。
最後視線凝在他受了傷的手臂上,她的意識頓時又清醒了幾分。
她抬手用力的抿了抿眉心,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枚銀針,在祁元湛錯愕的神色下,在自己的手掌上飛快地扎了幾針。
她閉著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底一片清明,方才那副迷糊的樣子已經不見了。
雖然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已經漸漸情緒起來了。
她掃了一眼四周,將楠木盒子里的瓷瓶一一聞了個遍,才取出其中一個瓷瓶倒出兩個藥丸,遞到祁元湛唇邊:「將這個吞了,這是內服的。」
祁元湛聽話的服下,目光一直凝著她,將她所有的神色都瞧了個一清二楚,卻一下子不明白她此刻為何突然對他的態度變冷了。
蕭棠寧纖細的指尖挑出另一個瓷瓶,另一隻手掌捏住祁元湛的手臂,垂著眼眸看著那幾乎見骨的傷口,一言不發地給他上藥、包紮。
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處理完傷口后,又下了床榻,楠木盒子放回原來的位置。
背對著床榻,她死死咬住下唇,抬手飛快地將眼角邊的淚水擦去,這才轉身往床榻走去。
綳著一張臉上了床榻,旋即一言不發地躺在裡間的位置上。
側身背對著外間的人。
祁元湛一下子有些摸不著頭腦,轉頭去看身側的默默流淚的女子,心中有些刺疼,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啞聲問道:「你哭什麼?」
蕭棠寧想起今夜的事,還有方才自己的猜測,心口悶得慌,她猛地坐起身來,面對著祁王。
她的腦子很亂,但是她並不愚笨。
當她意識到寢室內燃著的安神香中摻雜了她有些熟悉的迷香時,她就該猜到的。
今夜那些刺客也定是在祁王的計劃內,可是她那時腦子亂成了一團,一心只想著他的安危。
再看到書房內的屍體,她就明白了。
她現在非常、非常的生氣。
氣的不是祁王沒有提前知會她,而是他竟然用他自己做誘餌,不顧自己眼下的身體...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火就熊熊燒了起來。
她鬆開了緊咬著的下唇,第一次用這麼強硬的態度問他:「殿下,今日的計劃就比你的性命還要重要?」
聽見這話,祁元湛全都明白了過來,他轉頭看了一眼一側茶几上的熏香,腦海里又闖入了上次在山洞她醒來時的異樣,心中猜到了些什麼。
他幽幽嘆了口氣,只得點頭道:「是,今夜本王確實是誘餌,但是他們絕傷不了我性命,竟是如此,受點傷,值得!」
話音剛落下,他就感覺眼前的少女渾身氣場又冷了幾分,緊緊攥著小小的粉拳。
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快要炸毛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