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久不見
s市精神病院內，病人們井然有序的拿著自己的飯碗排隊領飯，一旁的醫護神情警惕的看著他們，生怕一個不小心會有人犯病。
打飯的醫生溫柔的提醒每一個上前打飯的病人，「小心燙，慢點」。
不少正在逐漸好轉的病人看過去，瞧見竟然是個新來的醫生，還特別溫和，不由得也回以笑臉。
而這個新來的醫生正是栩栩，她大三那年無聊考了個醫師證，出任務時又常常被各基地的軍醫拉去救急，尋常的外科倒是不比普通醫生差。
她是個考證狂魔，這次要查案，不僅拿出了自己的醫師證，還翻出自己不知道哪年考的國家一級心理諮詢師證，成功混進了s市精神病院。
為了查清楚這件事，栩栩把這個追蹤到的奇怪數據提交給了軍區，軍區在研討后批准她獨立調查這件事，這裡面有公的成分，也有私人成分，所以不太好當成任務，但是又處處透著古怪。
葛院長那邊的新項目她原本提出了退出申請，但是院長沒同意，只要求她完成這邊的任務后立即返回。
午飯過後，精神病院進入了休眠模式，栩栩開始查房。
1001病房住的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她患有嚴重的偏執性精神障礙，總是懷疑周圍的人要害她，所以這會兒她並沒有午睡，而是警惕的坐在床前，眼睛死死盯著門。
「李阿姨，吃過葯了嗎？」栩栩溫和的問她。
「你最好趕緊離開這家醫院！」李阿姨壓低聲音說。
說完她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為什麼？」栩栩一邊查看她的服藥記錄單一邊問。
「這醫院會吃人！上周隔壁的小夥子就不見了，突然消失了！我晚上起來偷偷看到他被幾個戴著面具的人帶走了，好恐怖，好恐怖，太恐怖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不行，家裡那個臭男人也想害我，我不回去！」
李阿姨說著說著又開始狂躁了起來，或許是藥效發作，她顯得有些無力。
栩栩嘆了口氣，輕輕抓住她的手拍了拍，「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她知道面對精神病人是不可以做這些多餘的動作的，但是她還是這麼做了。
神奇的是，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甩開其他人似的甩開栩栩，而是愣愣地看著她。
李阿姨此刻腦海里充斥著小姑娘溫柔的聲音，心裡的懷疑消散了不少，愣愣的說：「我女兒活著的時候也是這麼溫柔。」
栩栩在查到第二間房的時候，裡面是空的，這不由的讓她想到剛才第一間房阿姨的話。
她搖了搖頭，讓自己冷靜一點，那位阿姨的懷疑症那麼嚴重。
但是這個細節，栩栩還是放在心裡了。
黑夜來臨的時候，s市精神病院的氛圍要比普通醫院壓抑的多，因為你走在過道的時候指不定會突然冒出來不知道是睡眠障礙患者還是日夜顛倒的患者。
就是栩栩膽子再大剛來醫院的前兩天還是被嚇到了。
以至於看到眼前的人時，突然出現了一種不真實感。
「好久不見栩栩」許良生瘦脫了像，病服穿在他身上顯得空空蕩蕩的，眼睛下面的黑色濃重的彷彿挨了一頓打。
「你怎麼在這？」栩栩從沒想過會在精神病院再見到許良生。
「呵，因為我是病人啊，你怎麼當了醫生，我記得你好像讀的是藝術院校呢。」
栩栩愣了一下，她當年上了國科大的事全校都知道了，許良生怎麼會記錯？他不對勁。
也對，他都進精神病院了怎麼會正常。
許良生看栩栩愣住，突然就笑了。
「跟你開個玩笑，我進這裡是因為日夜顛倒，不是失憶症，你忙嗎？不忙可以陪我聊聊天嗎？我已經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白天我睡覺別人醒著，晚上我醒著別人睡覺。」許良生緩緩在眼前的凳子上坐下。
許良生看她沒說話也沒走，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你也沒想到我會進精神病院吧？我自己也沒想到」許良生自嘲一笑。
「我媽被我繼父打死了，是在晚上，平底鍋就那樣一下一下敲在了她的腦袋上，我竟然沒有上去救她，是不是很沒有良心？」
「從小我就活在她的陰影下，我一點在她眼裡，我就是個工具人，我爸也是，繼父也是，只要沒有價值她就可以毫不留情拋棄。」
「三年前，繼父生意失敗，她果然又故技重施，只可惜我那傻乎乎的繼父，賠了夫人又折兵，自己也搭進去了。」
「他對我雖然沒多好，但是比我那兩個無良父母要有那麼點人情味。」
「那晚過後我開始晚上睡不著，白天睡不醒。」
許良生頓了頓看一眼栩栩。
「逃避？」栩栩一問戳中核心。
「你一定更看不起我了吧？以前是我痴心妄想了」而現在他們之間的差距更是十萬八千里遠。
他連大學都沒讀完，如今更是不知未來在哪。
而眼前的女孩褪去了年少時的稚嫩，奪目的讓人不敢直視，此刻他的心裡只剩下了自卑，曾經的盲目自信也沒有了。
栩栩看看手上的表，時間已經很晚了，她還要去查一查這所醫院。
來這裡三天了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許良生看她看時間就知道她不想聽自己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你快回病房吧，我一會兒還得查房。」
許良生點點頭。
栩栩轉身就要走，但突然想起了什麼，刷的轉頭看向他。
「你有見過1002號病房的病人嗎？」栩栩盯著他的眼睛問。
許良生愣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
緊握的雙手泄露了他不僅見過，還知道些什麼。
他臉色蒼白了起來，「栩栩，你快離開這家醫院吧，別去打聽這裡面的人的去向」，他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恐懼。
「能告訴我你知道的嗎？如果不能我也會自己去查的。告訴我，我幫你走出現在的困境，你的人生還這麼長。」
許良生聽到她的話無力的垂下了手，他才二十幾歲，大好的青春年華，怎麼能夠困在這讓人絕望和窒息的地方呢？！
「你不是真的來當醫生的吧？」他也不傻。
「對」
「那就好」這樣你的後面應該還有助手，危險會少一些，或許真的能讓這醫院那些黑暗被剷除。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栩栩現在真的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