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沒求你幫我
芍藥跟鳶尾眼看著這一幕,匆忙往前要擋住,可是顧長安卻兩隻手死死地按住她們。
這一鞭子,結實地打在了顧長安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敢公然反抗,這件事情一定會惹怒顧遠,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準備,也絕不會讓芍藥跟鳶尾再受一點的傷害。
鞭子上的倒刺深入皮肉,正好顧遠是陰狠地打在了顧長安的之前已經受傷的地方。
顧長安嘶了一聲,身子往前一聳,但是為了保護芍藥跟鳶尾,她又用手撐住了地面。
兩個婢女哭得淚如雨下,「小姐,你沒事吧?」
顧長安抬起頭,嘴唇牽動起來是個雲淡風輕的笑容,「我沒事,死不了。」
「為了兩個婢女,現在都敢以下犯上了,你是完全不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裡了是吧!」
顧遠手裡還攥著那根鞭子,冰冷厭惡地看著顧長安。
他剛剛就是這樣,毫不留情地一鞭子抽下來,可比家丁下手毒辣得多了。..
顧長安冷笑一聲,「那又怎麼樣?有本事就抽死我,不過你也不敢吧,到時候傳出顧家小姐被親生父親抽死的消息,我看顧家還如何立足?」
「好啊,你還敢威脅我!」顧遠猛地一鞭子抽過去。
顧長安沒有躲,手臂直接多了一道血痕。
芍藥跟鳶尾見狀,哭著要撲上來,但是卻被她死死按住。
顧長安扭頭對顧遠道:「你現在打我一鞭子,之後我會一鞭子一鞭子地從柳未青和顧薇柔那討回來。」
「你等著吧,我說到做到。」
顧遠怒極,「你這個逆女!」然後他又一道鞭子狠狠地抽下來。
這次,他瞄準的是她的臉。
顧長安躲也不躲,眼看著顧遠氣在頭上,這一鞭子真的要打在她的臉上,這樣下去,可真的是要毀容了。
「啪!」
這一鞭子抽得嚇人。
顧長安看著在旁邊被綳直的鞭子,順著往上,這一條鞭子竟然是柳未青抬手攥住了。
她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
柳未青出來做什麼?
這個時候良心發現,惡不噁心。
顧薇柔看著自己身邊已經空了的地方,然後又看向衝過去的柳未青,忍不住抿了抿嘴。
她剛剛甚至都沒看到,柳未青是怎麼衝過去接住鞭子的。
柳未青對怒氣沖沖的顧遠道:「爹,你忘了之後的事嗎?這個時候若是讓她破了相,可不好辦。而且,她已經受了罰了,接下來就讓她去祠堂思過吧。」
顧遠一聽柳未青的話,也冷靜了幾分,鬆開鞭子。
但是,他還不打算輕易放過顧長安。
「來人,把她關進祠堂,不準給她吃喝,什麼時候悔過了,什麼時候出來!」
顧遠說完最後的處罰,就剜了顧長安一眼,「你要是不給薇柔道歉,你這輩子就在祠堂里過吧!」
然後,他也不想再看顧長安這張跟蘇琴像極了的臉,拂袖而去。
顧薇柔這個時候撲過去,一臉擔憂,噙著眼淚地看著顧長安這一身的傷,「姐姐你放心,爹爹那邊我去給你求情。」
顧長安卻似笑非笑地看著顧薇柔,一把推開她,「不必了,我會讓他求著我出來的。」
顧薇柔往後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幸好柳未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柳未青斥道:「顧長安,你到底有沒有良心,薇柔這麼擔心你,你還這樣對她,要知道你這樣,我剛剛還不如讓爹把你臉抽爛!」
「我沒求你幫我。」顧長安反唇相譏,「這一切,不就是因為你,你居然還覺得自己是救世主?」
柳未青一愣,蹙眉道:「你現在還死不悔改認為自己沒錯。」
顧長安已經不想說什麼了,家丁也過來要把她押送到祠堂去,她連看顧薇柔和柳未青的心情都沒有。
離開時只是叮囑芍藥和鳶尾,「你們好好養傷,我很快就會出來的。」
芍藥跟鳶尾一邊流淚一邊點頭。
顧長安直到被家丁押走,她的背脊都始終挺得直直的,每一步都走得乾脆利落。
她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接下來的事情。
柳未青盯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顧薇柔拉了拉他的手,「哥哥,我們走吧。」
柳未青如夢初醒,連忙握住了顧薇柔的手,「好,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屋休息。」
顧薇柔掩下眼裡的晦暗,對他柔柔一笑。
顧長安一身的傷,被推進了祠堂。
她也早就撐不下了,倒在了祠堂寒冷刺骨的地面,她翻了個身,正對著天花板,看著熟悉的環境。
她都數不清,前世被顧遠扔進祠堂多少次了。
每一次,毫無例外都是因為顧薇柔。
當時她痛苦地得不到顧遠跟柳未青的愛,被關在這裡的時候,整天是以淚洗面,對顧薇柔的怨憤在蹉跎中變得小心翼翼。
每一次,她都會第一個低頭認錯,去求顧薇柔的原諒。
她也不知道,明明同樣是顧家的小姐,顧薇柔能是他們的掌心寶,她只能被棄如敝屣。
可現在關在這裡,顧長安只覺得痛快。
身上的疼痛,比不過心裡的暢快。
不再祈求卑微的愛,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由,覺得輕鬆。
她累了,倚著蒲團逐漸睡去。
睡前,腦子裡都還在想,現在國師府的師傅,正在做什麼呢?風崖到底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轉述給他?
而此時的國師府,風崖低腰斂手地看著一言不發的雲蘅。
今日他本來是不想將顧長安的話告訴給雲蘅的,但是總想起她拿著藥膏喜極而泣的模樣,最終還是沒辦法轉述了。
可誰知,大人竟然要他去探查顧家的情況。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顧長安打了顧薇柔跟柳未青,顧遠又大發雷霆地給她上了家法。
一頓鞭子給人抽進了祠堂,還不給吃喝。
風崖知道顧遠是個什麼德行。
但是卻沒想到,這人能陰毒到連自己女兒都能下死手。
把這事告訴給大人後,大人就不說話了,沉默了大概半個時辰。
風崖都摸不準大人此時的想法,他知道顧長安是大人的徒弟,可是自從決裂后,大人便不再關心顧長安任何事情。
現在,難道是心軟了?
「明日,我要進宮。」
風崖一愣,「啊?可是明日休沐,不上早朝……」
雲蘅看了風崖一眼,道:「有問題?」
風崖頓時犯了怵,忙道:「沒問題,我這就準備明日的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