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不做二不休
芳華園熱鬧地很,但別人就未必有她們這樣的好心情了,武舉提前是何等的大事,一經聖旨頒布,全京城動蕩,都在討論這件事。
就是在房中一直養病的柳未青,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本來改喝的葯,被他吐出來。
他狼狽地擦著自己身上的葯汁,身子顫抖地要從床榻上爬起來,即便一旁的婢女勸阻,他也不管不顧地披上外衣往門口走。
婢女們擔心他的身體,只能跟在身後。
武舉提前這樣的大事,柳未青知道如何還能按捺得住,他根本等不及顧遠來找他,只能主動去找顧遠。
顧遠肯定知道其中的內幕!
好端端的武舉,怎麼會突然提前,武舉日子一般定下就絕不會更改,一定是有人故意作祟!
顧遠拖著病體艱難地來到書房,他剛剛要敲門從裡頭就聽到了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隨後就是婢女苦苦求饒的聲音。
「滾!都給我滾!」
裡頭傳來顧遠暴怒的聲音。
緊接著門被猛地推開,幾個婢女眼含熱淚捂著臉從裡頭衝出來,她們正好跟柳未青擦肩而過,柳未青的餘光還能掃到她們臉上的紅腫。
看來顧遠是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這些婢女就遭了殃。
柳未青很快收回視線,他走進屋內,對著站在中央猶如一頭憤怒困獸的顧遠道:「爹……你已經知道武舉提前的事情了吧。」
暴怒中的人斂回來一點理智,顧遠轉身看向柳未青,「這聖旨下得太突然了,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誰會想到,在這裡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連被國師府羞辱,被蘇家彈劾的事情都扛過來了,竟然在這裡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柳未青道:「這武舉一直都是定在每年四月現在提前到和慶典一起舉辦,簡直聞所未聞,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屬意!」
顧遠也十分認同柳未青的想法,並且道:「我們派去監視雲蘅的人回來稟報,今日清晨,雲蘅就進了宮,然後他離宮沒多久,這武舉提前的聖旨就頒下來了。」
從他在雲蘅和蘇家連續手裡栽了這麼多次后,他就派人一直監視蘇家跟雲蘅。
果不其然,雲蘅這個奸詐小人,根本沒那麼簡單放過他們顧家!
剛剛顧遠也是因為這件事震怒,從而遷怒婢女。
聽了這話,柳未青不可能不氣,他一拳砸在門框,門直接嘎吱一聲,生出幾道裂縫,咬牙切齒地道:「雲蘅這小人難不成真的要把我趕盡殺絕不成!」
「現在我已經傷成這樣,本來勉勉強強能趕在武舉恢復個大半,奪武狀元應該沒關係。現在武舉日子提前到三月,只剩下半個月不到的日子,我這傷拿什麼去爭武狀元?」
「就算僥倖突圍,但是讓我對上蘇子軒,我還怎麼打!這雲蘅肯定就是跟蘇家串通好的,故意要害我!」
在這場武舉,其他參與者都不過是凡夫俗子,唯獨只有蘇子軒是他的勁敵。
說來也是奇怪,蘇家素來都是讀書人,出了蘇琴一個女將星就算了,如今還來了一個蘇子軒竟然也有將帥之才。
柳未青不管是出身,還是長相,甚至武功可能都比不過對方,所以一直把蘇子軒視為眼中釘。
如今要他眼睜睜把自己的武狀元拱手奉上,他如何心甘?
憤怒都快壓垮了柳未青,他目眥欲裂地看著顧遠,「爹,這國師府簡直欺人太甚!難道我們就這樣等著被他們欺辱?」
顧遠當然也忍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按住柳未青的肩膀,鄭重地道:「雲蘅他既然這麼做,那定然是鐵了心要送蘇子軒上武狀元,既然如此……」
顧遠的語氣毛骨悚然,柳未青都感覺到他那眼裡逼人的殺氣,背後泛起了一陣冰涼。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擋在眼前的障礙掃除掉不就行了?」
說完這番話,顧遠就勾起唇笑了起來,有點肆意,有點瘋狂,這些天他早就被刺激得不行了,若是再不做點什麼,他都覺得自己要發瘋了。
柳未青一開始還有點錯愣,他雖然一直養在顧遠膝下,練就了一身的武藝,但是還從來沒有殺過人。
但是剛顧遠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竟然心裡隱隱地還有點興奮。
對啊,只有前面沒有障礙了,他不就能當武狀元了?
他亢奮地看向顧遠,眼裡只有陰險的光芒,「爹,你打算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屋子裡,父子二人彷彿就像即將要宰豬的屠夫,正在陰森森地磨著自己的刀。
顧遠笑道:「你別著急,讓我去請示一下殿下,殿下不可能對武舉的事情坐視不理,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不止要他死,我還要蘇家身敗名裂!」
柳未青咽了咽口水。
武舉提前是好事,早早就有手下得了消息就回了蘇家稟報。
蘇恆知道后也是大喜過望,連忙叫來了蘇子軒。
一個時辰后,蘇子軒姍姍來遲。
他也不介意蘇子軒剛剛做什麼了,招手讓蘇子軒在身邊坐下,開門見山提起武舉的事情,「外面傳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我知道,武舉提前,還要在慶典上舉辦。」蘇子軒點頭。
蘇恆難掩眉梢的喜意,攬住蘇子軒的肩膀,爽朗地開口:「你也知道慶典之上陛下會到場,如果你能打敗柳未青的話,得了陛下的賞識,到時候定然能力壓顧家一頭!」
這的確是個好機會。
蘇子軒笑了笑,可是眉眼裡沒有太多的笑意,他今天有點心不在焉,「我知道了,這段時間我不會鬆懈的,一定會在慶典上打敗柳未青。」
「你這孩子從小就不愛吟詩作對,偏偏學著跟你姑姑一樣喜歡舞槍弄劍,我們這書香門第就出了你們倆將星,到時候仕途上估計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一切都只能靠你。」
蘇恆憐愛地看著蘇子軒。
如今他也算是繼承了他姑姑的衣缽,只可惜就是蘇琴生下來的三個孩子,沒一個繼承她將帥之才的,蘇恆想到這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想的是,如果蘇子軒能夠憑著自己的本事奪下那武狀元。
蘇琴當年留下來的風雲騎,未必就不能讓蘇子軒來接管,這京城裡沒有誰不想得到這支軍隊,但是誰都可以得到,唯獨顧遠不行。
蘇恆深知,若是讓顧遠得手,後果不堪設想。
蘇子軒不知道蘇恆想了這麼多,他沖蘇恆道:「沒事的爹,我會靠自己走出一條路來。」
從蘇恆這離開,蘇子軒的臉色還是凝重的。
一旁的小廝都能看出來他的不對勁,「少爺,你怎麼了?從家主那出來,你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蘇子軒一肅,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臉,果然他一直是愁眉苦臉,這些天他一直感覺什麼堵在心口,面對蘇恆也是有口難開。
小廝鬥膽道:「少爺,你該不會是因為顧大小姐的事情煩心吧?」
蘇子軒沉默。
他無法否認這件事。
自從上次叫小廝去查了顧家的事,關於顧長安在顧家這些天做了什麼,也不需要多費勁,基本上是讓他知道了個清楚。
他很不解,為什麼顧長安會突然性情大變。
同時,他也知道顧長安為什麼會去國師府面前跪著。
其實她是受害者。
但是蘇子軒卻無法允許自己同情她,這樣的女人興許只是一時改變了,只要顧遠和柳未青給點甜頭嘗嘗,又會立馬屁顛屁顛地爬回去搖尾乞憐。
他去關心她做什麼?
蘇子軒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心裡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