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只能選擇其一

這個毒蠱，使得他跟妹妹緣分淺薄，這個毒蠱在他的生命與締結連理之間挖了一道不可跨越鴻溝，並且只能人選其一。

他這個當哥哥，從小跟妹妹一起長大，蘇錦瑟心裡想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心裡其實也百般不是滋味，妹妹從小待他如何？因他從小身體孱弱，只要他喜歡的，蘇錦瑟會不竭餘力給他弄來，

可以說，爹娘都沒有妹妹這麼寵過他，蘇錦瑟從小喜歡自由，滿江湖的跑，他一直也希望妹妹能夠過得隨心所欲，能夠一生事事如願。

可現在這件事……雖然若是他不竭餘力的去破壞，相信讓南宸無法娶妹妹，也不是不可能，可他的私心，還是希望妹妹能夠擺脫預知的癔症。

而現在有希望能讓她擺脫預知能力的，似乎只有南宸。

蘇錦瑟去西南之前，他就告訴過自己，若妹妹帶著毒蠱王回來，不管如何即使蘇家傾巢而出，他也會讓妹妹跟夜天染遠離南宸，自由活著。

若妹妹回不來，他也不會去干預南宸的任何決定，那是妹妹的生機。

毒無名說過，妹妹身體中的靈力，是福也是禍，那預知的能力越強，她的身體就會越是虛弱，給她帶來的痛苦也會越多。

妹妹希望夜天染活著，蘇家人希望妹妹活著，他們都是有私心之人。

他的私心，蘇家的私心，蘇錦瑟絲毫不知，蘇家人都瞞著她，生怕她會反其道行之。

這一結果，放在誰身上接受起來，都會很痛，生不如死的痛。

此時蘇一弦也好想如白芍那般，哭出來，也許心裡就不會這般難受。

好好的兩人，好好一段情緣，命運卻是如此弄人。

予南站在夜天染身旁，終是有些受不住，蘇一弦公子這消息又驚又駭。

他一直覺得只有他們十二飛雲騎可以為公子付出生命，但卻沒有想到，蘇小姐為了公子竟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普天之下的人，就連公子的爹娘都不一定有蘇姑娘帶公子厚重。

予南看著坐在床上如雕像一般的主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子，你說句話。」

夜天染一動不動，予南忍著沙啞的哭腔：「公子你不要這樣，你難受予南知道，可你不能糟踐自己的身體啊，你的身體也許在你眼中不算什麼，可在我們十二個兄弟眼中，重要的很，在蘇姑娘眼中，更是彌足真貴啊公子。

你萬不可任性，產生什麼不好的念頭，那就……那就枉費了蘇姑娘一番辛苦。」

夜天染依然一動不動，像個雕像。

蘇一弦嘆息一聲：「天染，妹妹這麼叫你，以後我也這麼叫你，妹妹從小到大她所做的事情從不後悔，所做的事情也都是她覺得值得做的事情。

她為你不顧性命送回毒蠱王，就說明在她看來，你的命重的很，你若就此想不開，放棄用毒蠱王治療你身體中的蠱毒，確是枉費了她的心，也是辜負了她的期望。」

夜天染依然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蘇一弦繼續道：「現在攝政王與妹妹交易已成，這毒蠱王妹妹也讓人送了回來，妹妹讓我給你說，在下地宮之前，是她的一次生命，她給你，為你付出多少，都不曾後悔，從地上來后是她的第二次生命，是新的開始，屬於她跟南宸。

所作的一切她都不後悔，既然她答應了南宸，交易斷無更改的道理，那樣對南宸不公平。

為你所作的一切，她都無怨更無悔，能遇見你，是她的榮幸，你若是就此輕生，不僅改變不了什麼，只會讓她對你失望。」

蘇一弦看向窗子外的晴朗天空。

「天染，人追懦夫的行為，就是想要一死解脫，因為他們知道，活著更難。」

夜天染眼睛眨了一下。

蘇一弦道：「妹妹說你被蠱毒困在京城六年，苦的很，她說你是個喜歡大好山川，善於發現美的人，說你應該有肆意隨性的生活，你是聰明人，想一想吧。」

素所走到夜天染面前，試著開口：「我離開西南之時，小姐叮囑我，一定要將毒蠱王平安送回，我蘇家五十幾個武功絕頂的高手跟小姐下地宮，沒有一個人不是受重傷上來的。

小姐更是差點死在地宮七層，為了毒蠱王小姐可以說連蘇家都堵上了，我等送會毒蠱王跟是日夜兼程，既是兄弟們身上都有傷，卻沒人敢懈怠，直到峭壁谷一顆心才放心。

因為我們都知道，這毒蠱王是小姐給天染公子的，而天染公子在小姐的心裡有多重要。」

夜天染聽著，一顆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素所深吸一口氣：「小姐這一趟西南之行，有些事情在下地宮之前，便已經預測到，但她依然無怨無悔，天染公子小姐把你看得很重，她希望你好。」

予南直接跪在地上，大喊一聲：「公子……」

夜天染終於面容動了動，眼睛淡淡掃過面前所有人，目光淡淡落在素所手裡那個黑色的盒子上，張了張嘴，卻只是沙啞的發出了幾個低低的聲音。

抬頭看向蘇一弦，彷彿發聲都困難，卻還是道：「她一定給你帶了信或者話吧，能給我看看嗎？」

蘇一弦似乎早已預料到了，直接從袖口拿出蘇錦瑟給他寫的信，遞給夜天染。

夜天染接過信打開，眉頭蹙緊。似乎怎麼也沒想料到，蘇錦瑟的字……

素所身子半轉，他家小姐哪裡都好，就是這一手字，當真是拿不出手。

蘇一弦知道夜天染肯定是認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畢竟妹妹那信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堆鬼畫符。

坐在他的身旁，蘇一弦一個字一個字指給他看，念給他聽。

夜天染眼角一滴淚濕潤的下巴，卻是一個字一個字聽完后，手都在顫抖，渾身更是都在抖，卻是把那封鬼畫符一般的信捂在了胸口。

哽咽半晌：「這封信，能夠給我。」

蘇一弦點頭，信上一字一句都是妹妹對他的心，句句不提情，卻句句都是對夜天染的深情與關心。

夜天染眼淚濕潤了整個眼眶，指著黑色的木盒：「拿去給毒無名，我要活著。」

蘇一弦看著如此的夜天染，心裡多了一絲敬佩，妹妹果然沒有看錯人。

予南更是大喜，從素所手中接過毒蠱王就往毒無名的藥方跑去。

蘇一弦也是心裡鬆了一口氣，妹妹喜歡的人，他就知道不是懦弱之人，不枉妹妹深情的對他厚待一場。

若是夜天染真的尋死覓活，他會為妹妹覺得不值。

素所更是大鬆一口氣，這毒蠱王是他蘇家多少人，在西南暴露，蘇小姐捨命換來的，若天染公子真的棄之不用，不僅小姐會傷心，蘇家也是白忙一場。

估計小姐也會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