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栽贓嫁禍
「小雜種,你沒長眼嗎?」
成海市一家玉雕工作室內,響起尖銳乖戾的斥罵聲。
學徒陳川癱坐在地,看著手邊摔成三瓣的白玉牌,全身害怕到痙攣。
大師傅李德海指著他鼻子厲聲罵道:「你個沒用的廢物,除了端茶倒水刷馬桶,你還有什麼用?」
「還想跟老子學玉雕?豬一樣的東西,你知道這和田籽料子岡牌值多少錢嗎?」
「一兩百萬的東西,你傾家蕩產都賠不起!」
李德海眼裡陰戾泛濫。
這塊子岡牌是客戶送來複刻打樣的珍品,貨真價實的陸子岡大師親手所雕。
他愛不釋手,到處亂炫,誰想昨天一失手竟給打碎了。
要是客人追究起來,他要賠個傾家蕩產。
便心生一計,用膠補起來然後故意撞倒陳川,嫁禍給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陳川六神無主。
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摔倒,只知道完了。
父親從小失蹤,他跟母親相依為命。
本想著學藝有成報答母親養育之恩,可誰想……
一兩百萬啊。
他連見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拿什麼賠?
「老天爺,我該怎麼辦?」
陳川眼中儘是恐懼,拳頭捏緊發白,幾欲窒息。
渾然沒有注意到父親留給他的那枚不值錢的瑪瑙戒指,因為摔倒也已經斷裂,宛如玻璃般的斷茬深深刺進了他掌心。
「小雜種你別給老子裝傻充愣,打電話給你媽,賣房賣血都得賠,不然老子讓你蹲班房!」李德海咄咄逼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陳川此刻已經恐怕到耳鳴,心裡一片絕望:「媽,我對不起你……兒子不孝……媽……」
這時被他攥在掌心的瑪瑙戒指里,一絲赤紅順著他的傷口躥入體內,跟血一樣,根本沒人能看到。
唰!
陳川眼前一片血紅,腦袋如針刺一般,炸裂般劇疼。
忍不住痛苦呻吟起來:「哼……」
陳川疼的臉龐變形,渾身抽搐。
「裝,接著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李德海見陳川不太正常,反而罵的更凶,更加惡毒。
「老子店裡有監控,你要賠不起我就找你媽。」
「你媽要是賠不起,就給老子去賣血賣腎。」
「一家子廢物,活在這世上都是浪費糧食!」
反正,只要客人來了別找他麻煩就行,至於陳川死活與他何干。
這種學徒就是拿來利用的。
李德海話音未落,一個高挑纖秀的身影推門而入,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李師傅,我的子岡牌好了嗎?」
是個美女。
腳蹬高跟鞋,下身穿著白色的絲質長褲,飄逸靈動。
蔚藍色的上衣搭配的恰到好處,清新怡人卻又不失知性。
往那一站,便如塘中粉荷,出淤泥而不染,引人矚目。
更不提那精緻無瑕的臉龐,美的不可方物。
渾身隱隱散發著常人難及的高貴。
「蘇……蘇小姐,您怎麼來的這麼早?」
李德海看到美女,臉色疾變,眼神慌亂。
這蘇月,就是子岡牌的主人,雖然已經嫁禍給陳川,但做賊心虛是免不了的。
「別人急著要仿製的牌子,讓我來催催。」蘇月微和知答道。
因為視線位置,蘇月還沒看到癱在地上的陳川跟碎裂的子岡牌。
「陳川!」
李德海眼中陰毒之色泛濫,故作激動大吼一聲:「你乾的好事,我看你怎麼跟蘇小姐交待!」
說完,表情又是一變,變的極其委屈:「蘇小姐啊,是我用人不淑,我對不起你。」
「這小雜種被我開除,懷恨在心偷了子岡牌,被我抓到。」
「他竟然把牌子給摔碎了,報警!現在就報警,讓他坐牢讓他賠!」
為了不讓蘇月找他麻煩,他顛倒黑白,傾刻之間就把陳川從學徒變成了盜竊犯。
無所不用其極!
可惜陳川呆在那裡,竟連反駁都做不到。
「牌子被打碎了?」
蘇月俏臉變色,美眸焦色如焚:「這塊子岡牌是我們蘇家的傳家寶。」
「就連那位大人物想要,都只能複製給他。」
「怎麼會打碎,怎麼會碎呢?」
她萬萬沒想到,興沖衝來,卻聽到這麼個噩耗。
一時間,急火攻心,頭上竟滲出細密汗珠。
「蘇……蘇小姐您息怒……」
李德海聞言嚇的不輕,冷汗直冒,趕緊撇清:「這事都是那小雜種乾的,跟我沒關係呀。」
「讓他坐牢,讓他付出代價!」
蘇家他哪得罪的起,要是讓蘇月知道牌子是他打碎的,就不是錢的問題了。
傳家寶啊!
蘇家一怒之下,把他店給平了都不算什麼。
「李師傅,事已至此,你有沒有辦法把這牌子修的跟之前一模一樣?」蘇月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慌亂,美眸中閃過一絲決絕問道。
這件事,她不能堂而皇之公示,否則她以後在家族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
眼下正是父親跟三叔為了繼承權鬧的不可開交之時,絕對不能給三叔拿到這個把柄。
至於陳川,一個小小學徒就算讓他坐牢,又有什麼用?
「這……能修是能修,可再高明的工匠也不可能修的跟以前一樣毫無瑕疵。」
李德海一臉泛難。
陸子岡大師的真品,存世本就稀少。
再加上老玉的包漿沁色和刀法,跟現代雕刻是完全不同的,這些東西都是不可能修復的。
最多也就打上鋦釘或內嵌,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蘇月的要求,根本不是他能做到的。
「老天爺真不給人活路么?」蘇月美眸漸生絕望。
這牌子,一定會成為她家失勢的導火索,這是她可以預見的。
父親十幾年的努力,沒想到竟因此一朝喪盡。
頓時萬念俱灰,在心裡默念:「爸…是女兒不孝!」
「蘇小姐,您這是……那我還要報警么?」
李德海見蘇月神情變化,不知所措。
蘇月聞言,眼中頹色漸去,升起一絲絕決:「你把仿製的牌子給我,這件事,從此對任何人不能提起。」
她決定用仿品冒充真品。
為父親爭取時間,但她也明白,最終一定會露餡。
但這已經是她最後的辦法,飲鴆止渴,無奈之舉。
就在這時,不等李德海答應,另一個聲音響起:「蘇小姐,不需要用仿品冒充,我應該能修這塊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