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證
安氏慌了,楚幼承這張破嘴,怎麼什麼都跟他姑娘說,安氏緊了緊手,按下了慌亂的情緒:「什麼嫁妝,你少胡說,我可沒拿。」
「奶奶,您真的沒拿嗎?」
楚唯一邊說,一邊靠近安氏,眼神中帶著審視。
安氏與之對視了兩秒,立馬移開了目光,心裡帶著慌亂。
「你娘當年就是個過路的,哪裡有嫁妝,要不是我好心給了她幾碗乾糧,她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
楚幼承心痛如刀割,他知道,自家老娘不待見妻子,但也沒想到,她竟然當眾污衊亡妻。
不等楚唯回懟,楚幼承就反駁了:「娘,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當年倩倩嫁給我,是帶了嫁妝的,您不能看她沒了,就這麼亂說。」
秀秀看不下眼了,一向孝順的三叔怎麼這般跟奶奶說話:「三叔,三嬸沒嫁妝的事兒,村裡人都知道,您不能為了一點錢,就這麼忤逆奶奶啊!」
小賤丫頭,想拿你老娘的東西,想都不要想。
安氏挺直了腰板,慶幸自己當年機智,哄騙老三媳婦說財大招眼,讓她別說她帶嫁妝的事兒,現下,死無對證,看他們還怎麼說。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可楚唯家的人沒有要散的意思,一直等著熱鬧,有幾個好心的,甚至還帶了火把過來。
冬天的柴火可不便宜,他們也捨得!
微風吹起,楚唯有些冷了,身上的棉衣穿了好幾年,只剩下薄薄一層棉花,她拿了新買的棉衣直接裹在身上,也沒忘記給楚幼承穿上。
楚唯的棉衣是紅娘特意做的大紅色的,楚唯那瘦小的身子骨穿著,還富餘。
楚唯的皮膚黃蠟,卻精緻的很,眉眼和楚幼承相像,但鼻子和嘴巴,更多隨了那個叫倩倩的娘了。
牛旺興歲數不小了,跺了跺腳,暖和了一點,說話帶了幾分不耐煩:「你們兩家要這麼扯皮,就自己處理吧。」
說著,牛旺興就要走,心裡煩悶,都要吃飯了,鬧這麼一出,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口熱乎飯。
安氏見里正走,心裡高興壞了,打著馬虎,也跟著回了老宅。
進門之後,安氏就聞到堂屋的飯香,點了一盞油燈放在高處的柜子上,照亮了屋子,看著矮桌上的殘羹剩飯,安氏的好心情立馬跌到了低谷:「老大家的,你是想餓死老娘不成?吃飯都不給我留?」
還端著碗的劉氏被麵糊糊嗆住了,趕緊放下碗,笑著起身:「娘,您彆氣,我見您不回來,就把您的那份放鍋里熱著了,我這就去給您端。」
劉氏尖嘴猴腮,長了一雙利眼,見婆婆和秀秀手裡都沒拿東西,心裡多了不痛快,趁著端飯的空隙,簡單問了秀秀兩句。
知道了結果,劉氏拿了空碗,把老太太的伙食勻出來一半。
看著只剩半碗的麵糊糊,秀秀嚇得臉都白了:「娘,您這是幹什麼,奶奶本來就不待見您,您這不是找罵嗎?」
劉氏白了秀秀一眼:「你奶奶年紀大了,吃不了那麼多,剛才你爺和你爹在跟前,大雨和小雨都沒吃多少,我得給他們留著。」
看著劉氏的背影,秀秀眼神中帶了怨恨,大雨和小雨是秀秀的同胞哥哥,都是一個爹娘生的,這兩人被楚家的老兩口當成寶貝疙瘩一樣疼,大哥也就算了,在鎮上當跑腿,一個月也能掙不少錢,小雨憑什麼?不過就比自己大一歲,整日里招貓逗狗,無所不做,他吃那麼飽有什麼用?
秀秀正想著,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臭丫頭,剛娘說給我留了飯,哪兒呢?」
眼前身形臃腫,一雙眼睛都被肉擠得看不見的男孩,就是自己的二哥小雨,已經十四的年歲,成日里什麼也不做,就是跟著一群狐朋狗友玩鬧,偏老娘護著,奶奶也偏心。
小雨見秀秀不說話,直接就是一腳,朝著秀秀的肚子就踹了下去,那是一點都沒有把秀秀當親妹妹看待。
秀秀挨了不少次,早已經學會了避開,指著碗櫃不耐煩地說:「在裡面,吃了把碗洗了,別讓奶奶知道。」
「臭丫頭,膽子不小,敢讓你二哥洗碗,信不信我告訴娘,讓娘揍你。」
秀秀一噎,心裡悲涼,她知道,楚小雨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想著什麼,秀秀若有似無說了一句:「楚唯那丫頭現在厲害得很,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銀子,還買了不少米面,都是一家人,她都不知道分我們一點。」
說完,秀秀快步出了廚房,等去了堂屋,桌上的盤子連菜湯都沒剩下,更別說吃的了。
劉氏見秀秀進來,催著她趕緊收拾桌子,完全沒意識到女兒還沒吃飯。
楚小雨惦記著楚唯手裡的錢,端著碗一口氣喝完了就扔下碗出門去了。
楚唯惦記著老爹沒吃午飯,也沒攔著安氏走人,又去了一趟隔壁大娘家裡端了油進來,就著一小罐鹽巴和兩根干辣椒,炒了個大白菜。
楚唯捨得用油,菜葉子在油燈下,油光閃閃,惹得楚唯忍不住咽口水,再三確定能吃之後,楚幼承才動筷子。
喝著精面做的湯,楚幼承都感覺不真實了,就是這白菜,咳咳,有些咸了。
楚唯見楚幼承看自己,拿筷子嘗了嘗白菜,鹽放多了。
正準備下意識吐掉,楚唯喝了兩口湯,給順下去了,家裡不富裕,不能浪費糧食。
哪怕白菜咸了,父女兩也給吃完了。
楚幼承不好意思,吃了飯,主動起身收拾了碗筷,平常他胃口也不大,今天怎麼吃這麼多,廚房的大鍋里一點麵湯都沒剩下。
楚幼承又去角落劈柴了,背對著大門,加上聲音嘈雜,沒注意到有個胖乎乎的身影摸進了堂屋。
聞著空氣中的油香,楚小雨咽了咽口水,看來秀秀那死丫頭沒騙他,楚唯真發財了!
對了,錢,錢藏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