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記仇

沈芸回過神來，臉上又浮起「磕到了磕到了」的笑容。

都不用她比劃，陸晚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打住打住，」她連忙叫停，「咱們乖乖喝湯，什麼也別說。」

沈芸無奈地一笑，順從地點頭，

她覺得陸晚就是太害羞了，每次在她面前都不好意思提起哥哥。

雖然陸晚和哥哥有婚約在身，她也只認定了陸晚會成為她的嫂子。

但沈芸還是覺得，陸晚應該大膽一點。

哥哥那樣清冷的人，不主動點怎麼拿下。

陸晚完全不知道沈芸的腦子裡在想怎麼推她進沈晏這個火坑，邊喝著甜湯，邊打量著沈芸的神色，問道：「芸芸啊，你還記得那天去馬場的事嗎？」

沈芸乖巧點頭。

「你還說呢，我回馬車找你你已經不見了，要不是哥哥說是他派人送你去了醫館，我都快著急死了。」

陸晚訕訕一笑。

她被綁又受傷這事只有沈晏和陸家父母知道，怕沈芸擔心，所以沒告訴她。

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她斟酌著問：「我是說我不舒服之前的事。」

沈芸想了想，笑起來。

「記得啊，那是我第一次騎馬，很高興！」

她眉眼彎起愉悅的弧度，容色動人，看起來那天玩的是真開心。

陸晚循循善誘地接著問：「那你有沒有對周圍的什麼人，印象深刻？」

沈芸疑惑地眨了眨眼，似是不解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不過她想了想，點了下頭。

陸晚眼睛一亮，興奮起來：「誰誰誰？」

在她殷切期盼的目光中，沈芸回答：「幫我挑選馬的馬夫，耐心又和善，還鼓勵我呢。」

陸晚：「……」

毀滅吧，她累了。

她不死心，直截了當地問：「步世子呢？你真的一點也沒注意到他嗎？」

沈芸迷茫地比劃：「步世子那天也去了嗎？我根本就不認識步世子呀，就算見到他也認不出來。」

……有道理。

陸晚覺得她失策了。

這麼多年她居然忘記搞一張步聞歌的畫像給沈芸看看了。

那天也因為衛明堂的突然出現，壞了她想讓步聞歌和沈芸見面相識的計劃。

說來說去，還是怪衛明堂那個蛇精病。

陸晚將不爽直接表露出來，「芸芸，三王爺不是好人，你以後可得離他遠點。」

沈芸不理解陸晚怎麼突然提到了三王爺，她甚少出門，不認識步聞歌，更不認識三王爺。

不過她向來聽陸晚的話，微笑著點頭答應。

看著小姑娘溫婉的笑顏，陸晚更加決定，以後得多防著衛明堂。

決不能讓那個崽種對沈芸下手！

……

……

天色暗下來后，眾人也趕到了驛站歇腳。

雖然是去剿匪，但朝廷的大軍還在後面，先行的人並不算太多。

除了沈晏和衛明堂幾人，剩下的都是些軍士和府上侍衛。

瞥見陸晚和沈芸下馬車后，衛明堂冷冷一笑，陰陽怪氣：「少將軍果真是重情重義，行軍路上都要帶上女眷。」

這個「重情重義」一出口，陸晚無比確定當日綁了她還鄙夷她的黑衣人就是衛明堂。

仗著有帷幕阻擋，陸晚對他狠狠翻了個白眼。

沈晏的回應一如既往地氣人，只是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衛明堂，淡淡應聲：「嗯。」

顯然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衛明堂臉色一僵。

等沈晏安置陸晚和沈芸二人的住處的時候，他才狠狠一拳砸在牆上。

「沈晏命可真夠硬的！」

伏擊沒死，被他算計也沒死。

那天明明只差一點就能解決了這個心頭大患，偏偏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了個步聞歌！

沈晏帶著陸晚沈芸二人的意思，衛明堂再清楚不過。

就是防著他再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

不過，來日方長！

「此次去離州城，本王且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他臉色猙獰，目光中溢出一絲狠意。

驛站房間很空，所以陸晚和沈芸沒有住在一間房，而是一左一右，在沈晏的隔壁。

陸晚對此沒有異議。

她正對系統吐槽，衛明堂的目光看起來著實嚇人，只要能遠離他，讓她住進沈晏房裡都行。

沈晏突然猛地咳嗽了一下。

她詫異地抬頭，「阿晏哥哥，怎麼了？」

少年耳尖微紅，道：「許是……著涼了。」

陸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沈晏道：「明日一早就要趕路，先休息吧。」

他率先進了房間。

陸晚和沈芸互道晚安后，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今日確實有些累了。

陸晚匆匆洗漱后，便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生出了睡意。

她做了一個夢。

很奇怪，夢見了她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沈晏的時候。

那時候，系統已經開始日常畫大餅：［宿主，你現在已經三歲了，今天就能見到小反派了，離完成任務還遠嗎？］m.

陸晚不想理它，狠狠地咬了口糖葫蘆。

還沒怎麼嘗出味道，就被身邊的婢女桃枝無情沒收。

「小姐，吃多了會長蟲牙的哦。」

小姑娘戀戀不捨地看了眼糖葫蘆，委屈地嘟起了唇。

看吧，糖都不能多吃，真的好難！

系統催她：［快快快，宿主，該去完成和小反派的會面了！］

陸晚便趁桃枝不備，悄悄抓起糖葫蘆就往會客廳方向跑。

「小姐！小姐！」幾個婢女在後面跟著追。

前面驟然出現一行人——她娘和個美婦人，身邊還跟著兩個年幼的孩童。

陸晚的目光迅速鎖定在其中一道身影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撞了過去。

「啪。」是糖葫蘆脫了手，跌落在地。

「砰！」是她帶著那人一起狠狠摔倒。

眼前這一幕太過突然，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夫人才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還趴在地上。

「晚兒，快起來，」陸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氣，「跑這麼急做什麼？」

陸晚不肯起來，眼淚汪汪地指著跟前的小男孩，「他撞壞了我的糖葫蘆！」

飛來橫禍又被倒打一耙的沈晏：「……」

「我沒有。」他小聲辯解。

眼前的奶糰子抬起濕潤的眼狠狠瞪他：「就是有！」

陸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晚兒，別胡鬧了。」

她身旁的美婦人微微一笑，低身對陸晚溫聲問道：「小晚兒，你要怎樣才不生氣？」

陸晚眨巴著眼：「要他賠。」

沈晏皺了下眉，不情不願地回答：「好吧，我買串新的給你。」

他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自己和娘親是來陸府做客的，理應讓著陸家小姐。

陸晚胡亂擦了擦眼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不得不說，年僅五歲的小反派長得很好看，唇紅齒白，一雙澄澈的黑瞳跟水墨葡萄似的。

「不要糖葫蘆，」她癟著嘴，奶聲奶氣地說，「要你陪我玩。」

陸夫人被自己女兒的騷操作搞得目瞪口呆，好笑地拉起陸晚，戳了一下她的頭：「你這個鬼靈精。」

一邊的沈夫人同樣拉起自己兒子，溫柔地笑道：「晏兒，去帶陸家妹妹玩。」

又朝身邊另一個小女孩說，「芸芸，你也一起去吧。」

沈晏才不喜歡和嬌滴滴的小姑娘們一起玩，但是娘的話他不能不聽。

他只好一邊拉著自己妹妹沈芸，一邊向陸晚伸出了手，「走吧。」

陸晚嫌棄地別開眼，「你手上有灰，臟臟，我才不要牽你呢。」

一聽這話，沈晏的小臉頓時一紅，羞惱地縮回了手。

哼！

不牽就不牽，他才不稀奇。

娘親騙他，陸家妹妹一點也不可愛！

幾個小孩走了以後，陸夫人和沈夫人索性商量起了娃娃親的事。

兩人一拍即合，當場交換信物定下了陸晚和沈晏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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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被議論的兩位主角，正「兩兩相望，唯余失望」。

「阿晏哥哥，你已經五歲了，難道連爬樹都不會嗎？」陸晚看向沈晏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小姑娘聲音軟綿綿的，卻像根刺，直穿沈晏的心臟。

沈晏大聲辯解：「我當然會！」

陸晚指著旁邊的大樹，「那你爬呀。」

小少年支吾了半天，擠出來幾個字：「……娘親會罵我的。」

陸晚瞭然：「你就是不會。」

他氣得漲紅了臉，被她一激，不顧下人的勸阻，一鼓作氣踩著樹榦爬了上去。

等坐在樹枝上，被冷風一吹，沈晏才反應過來上面有多高。

他不想在陸晚面前丟臉，抱著樹榦往地下喊：「你看，我會的！」

「嗯嗯，」樹下的小糰子彎了彎眼，很是敷衍地說，「阿晏哥哥好厲害呢。」

「芸姐姐，我們去玩吧。」她轉身牽著沈芸的手，看都沒看他一眼，蹦蹦跳跳地跑開。

留下獨自在風中凌亂的小反派。

沈晏人傻了。

陸晚心情愉悅地舒展眉心。

沈晏不爽，她就爽了。

爽得她隨手從路邊花圃里摘了朵順眼的花，笑盈盈地遞給沈芸，「芸姐姐，送給你。」

沒來得及阻止的桃枝捂額嘆息，「小姐，那是老爺最喜歡的一盆白牡丹。」

陸晚：「……」

「不怕，我和花花，爹爹更喜歡我，」她理不直氣也壯，「他不會生氣的。」

沈芸猶豫地接過那朵白牡丹，羞澀地笑了笑，對著陸晚比劃了幾個手勢，應該是道謝的意思。

多可愛的崽。

陸晚決定感情從小培養——和小女主處成閨蜜。

進展很順利。

陸晚長得精緻可愛，像個白白的糯米糰子，沈芸很喜歡這個新認識的小妹妹。

直到小反派一瘸一拐地來找二人的時候，她倆已經成了可以擠一個被窩的關係。

「芸芸，」沈小晏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顯然還在記仇，「回家了。」

沈芸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和陸晚道別。

小糰子看著他們的背影，軟軟地說：「芸姐姐，再見，我會想你的。」

「阿晏哥哥，」她又糯聲糯氣地喊，「我也會想你的哦。」

成功看到小反派猛地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