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曲終人散
鳳頭琴琴音響起，九隻金黃之色的玄鳥從琴中飛出，在金煞陣之中四處飛舞。
那九隻玄鳥所過之處都會燃起一片金焱，不論是飛刀也好，刀山也罷，皆會被燒成虛無。不多時，整個金煞陣之中便變得格外炎熱，那炙熱之感絲毫不遜於赤炎陣。
「轟隆！」
正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從刀山之後的寒泉陣陣門處傳出一聲轟鳴之聲。
不問可知，寒泉陣的陣門已被駁龍與雲陽子破開。
寒泉陣陣門破開的剎那間，從寒泉陣之中噴湧出一陣寒氣，使得被炙烤得如同火爐般的金煞陣有了一絲絲涼意，不再像方才那般炎熱。
只是，換取這一絲涼意的代價卻是金煞陣之中的金炁。
鈴星身為金煞陣陣主，他自然能感受到金煞陣之中的金炁在緩緩流入寒泉陣之中，金煞陣之中的金炁在不斷減少，若是讓那九隻玄鳥再這麼肆虐下去，金煞陣不消一時三刻便會被破。
鈴星不敢耽擱，隨即朝擎羊星君大喝一聲：「擎羊！別管天府，速速與我一同斬殺文曲！他不要命了！」
「好！」擎羊星君聞言，也不猶豫，舍了張懷義，執刀朝張懷禮攻去。
「三弟，你一人撫琴有何意思，二哥為你舞劍助興如何？」張懷義閃身擋在張懷禮身前輕聲道。
「難得二哥有此雅興，甚好。」張懷禮笑道。
此時的張懷禮雖是笑著說的，但他卻已是七竅流血，滴滴鮮血從頜下滴落在鳳頭琴的琴弦之上。琴弦撥動間，濺起朵朵血花。
「殺！」擎羊星君與鈴星二人手執刀劍朝張懷義與張懷禮二人衝殺而去。
眼見二人執刀劍殺向張懷禮，張懷禮也沒有絲毫驚慌，仍穩坐雲端自顧撫琴。
「以劍為筆點江山！」張懷義執劍攻退二人。
鈴星、擎羊星君也不氣餒，再度全力殺向二人，誓要將張懷禮碎屍萬段。
「以血為墨繪山河！」張懷義左手握住劍刃，狠狠一劃。只見那青虹劍的劍身頃刻間化為暗紅之色。張懷義每一劍斬出皆會從劍身之上迸出一道數十丈長的炙熱劍氣，劍氣所過之處皆會被劍氣化為一片焦土。
鈴星與擎羊星君見張懷義也已施展了拚命的手段，知道如今已是到了不得不破釜沉舟的境地。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也不再與張懷義張懷禮二人糾纏，而是落下雲頭，現身於刀山之上。.z.br>
鈴星從山巔之上拔下一柄毫不起眼的青銅劍握在手中。這銅劍銹跡斑斑，似是隨時都會斷裂一般，實在令人無法想象在這金炁如此旺盛的金煞陣之中竟能有銅器能鏽蝕得如此嚴重。
青銅劍入手，鈴星、擎羊星君二人便不再珍惜金煞陣之中的金炁，將金炁悉數注入到那青銅劍之中。
只見那青銅劍得了大陣金炁，劍身猛然一震，連連顫抖。劍身每抖動一下，劍身之上的鏽蝕便會被其抖落一分，那漫天飛刀便會有百把化為齏粉。
不過，這些齏粉並不會迎風四處飄蕩，而是會往那青銅劍彙集而去。
不多時，那漫天飛刀，刀山之上的利刃盡數化為齏粉，金煞陣之中那令人渾身汗毛倒立的鋒銳之感也已蕩然無存。只是，越是如此，令人越發對那青銅劍感到不安。
那青銅劍之上的鏽蝕盡數被抖落之後化為了一柄金劍。這金劍之上金光熠熠，很是扎眼，令人無法直視。
這柄金劍便是這金煞陣陣眼，上古神器，軒轅黃帝的佩劍，軒轅劍！
相傳，此劍乃是黃帝取首山之銅於老君爺的八卦爐中鍛造而成，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黃帝曾持此劍與應龍一同於冀州之野大戰上古梟雄蚩尤。最終蚩尤不敵，死於此劍之下。黃帝故去之後，此劍也不翼而飛，無人知曉此劍下落。
任誰也沒想到，軒轅劍竟會出現在這金煞陣之中，並成了金煞陣的陣眼。
「去！」
鈴星將軒轅劍隨手一丟，軒轅劍便朝著張懷禮電射而去。
張懷義見狀欲要上前阻攔，然而軒轅劍來勢極快，就連身為地仙的張懷義也反應不及。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軒轅劍從自己眼前飛過。
「噗！」
只見軒轅劍徑直將張懷禮的法身洞穿，刺入張懷禮的胸膛之中，法天象地的法身如同窗紙一般沒有絲毫阻攔，哪怕是讓軒轅劍慢下一些也未做到。
「懷禮！」
「懷禮！」
張懷義與張懷仁二人眼見小弟被軒轅劍刺穿，不約而同地驚叫出聲。
張懷義此時距離張懷禮最近，他一個閃身便出現在的張懷禮身旁，欲要出手救治。
「別過來！帶著所有人撤回土陣！」張懷禮大喝何止張懷義。他非但沒去將軒轅劍拔出，反而是控制著渾身的肌肉將軒轅劍牢牢地鎖在自己胸中。
張懷禮很清楚，若是此時將軒轅劍拔出來，自己元氣一泄立馬便會一命嗚呼。不去將軒轅劍拔出來，反而能讓自己走得慢些。同時還能避免軒轅劍被自己拔出來后再度發難，傷及他人。
張懷義不欲辜負張懷禮的一番心意，只得轉身回到軍陣之中。
「你怎麼一人回來了！」張懷仁罵道。
「大哥！快走！率軍撤回土陣！」張懷義很了解張懷仁，知道他是不會乖乖聽自己的話，但此時又不是解釋的時候，隨即又沉聲補充了一句：「這是懷禮的遺言。」
張懷仁見這是張懷禮的遺言，只好聽從。
「此戰過後我要一個解釋！」張懷仁怒斥張懷義。
「你想要幾個我就給你幾個便是。」張懷義道。
「鳴金收兵！」張懷仁喝道。
「誰也別想活著出去！殺！」擎羊星君下令剩餘的白衣甲士追殺漢軍。
鈴星與擎羊星君方才祭出軒轅劍之時已將靈氣用盡，饒是如此都沒能立即殺了張懷禮，他們便已知曉他二人接下來會是何下場。既然都要死，那就拉著漢軍一起陪葬。
漢軍此戰已是傷亡慘重，戰死者十有七八，能活下來已是筋疲力竭，自然是跑不快的。
張懷義眼見白衣甲士即將追上，隨即對張懷仁與聶璇道：「你二人帶人先走！我斷後！」
「好！」張懷仁也沒猶豫，催軍快速後撤。
「懷禮，那一曲為兄還未舞完！接著奏樂接著舞！」張懷義朗聲對懸於半空的張懷禮道。
「咳咳！如二哥所願！」張懷禮從口中咳出一口血，說道。
此時的張懷禮說話並無疲憊之感，慘白的臉上反而有一絲紅暈。張懷禮很清楚，自己這是迴光返照，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不得已，他又在身上紮上了九根銀針，這便是能讓自己走得慢些的還陽九針。
「嗡！~」琴音再起。
「殺！」
無數白衣甲士湧向張懷義，張懷義不急不忙，手中青虹劍上下翻飛，竟無一個白衣甲士能從張懷義身邊經過。張懷義與張懷禮二人竟以二人之力將數以萬計的白衣甲士攔了下來。
半個時辰后，漢軍將士終於撤回了墜天陣之中。
當漢軍將士撤回土陣之後，張懷仁便舍了大軍欲獨自回金煞陣支援自己兩位浴血奮戰的弟弟。
張懷仁之舉張懷禮是看在眼中的，他當然不會讓張懷仁回來送死。
「二哥，曲終人散！只可惜弟弟再也看不見你舞劍了……」張懷禮大喝一聲，手上猛然用力一撥琴弦。
「噔！噔！噔！噔！噔！」
鳳頭琴之上剩餘的五根琴弦應聲而斷。
「轟！」
還沒等張懷義做出反應，那九隻玄鳥便齊齊化作九個金色火團猛然炸開。
火團的氣浪將張懷義掀飛回墜天陣之中，張懷仁還未來得及進入金煞陣便也被氣浪掀得連連倒退。
五絕天塹之外。
九聲轟鳴響徹天際，大地震顫，土地龜裂，藏龍關的城牆裂為兩段。
「懷禮！」
原本盤坐在陣外的吳玄機猛然睜開雙眼，愕然地看向五絕陣，眼中滿是震驚之色。震驚過後，心中湧出一股悲意。
張懷禮，亡！
正是：
以劍為筆點江山，
以血為墨繪山河。
心血為弦奏凱旋，
弦斷樂終酒席散。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