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寨寨主

符應天轉身告辭而去，玉竹給他沏的茶，他甚至都沒有喝，這讓玉竹很是不快。

邊冰玉長舒一口氣。

這傢伙，還真是神了。

他是怎麼猜到了她猶豫的呢？要說他就在眼前，看到她的神情倒也罷了，她剛才在這裡，可能真的有些沉不住氣，不知不覺的來回踱了好多步。

可事實上，她都幾天沒見過他了。

他這顆定心丸下來，邊冰玉也下了決心，把玉竹沏好的茶拿過來，呷了一口，便聽得一陣喧嘩聲傳來。

邊冰玉和玉竹對看一眼，這是那六個調解員到了。

細一聽，這喧嘩聲，其實就是徐進和鄭豪還有祁鎮你一言我一語的不斷在解釋，莫非就是大頭領確實有事等等——這兩個人，不知什麼時候，也跑去迎接嘉賓了，可也夠他們努力的，估計對於她這一番沒有抓住機會跑下去迎接蹦貴客很是氣急敗壞吧。

很快的，這聲音變變得很小了，應該是進到聚義廳去了。

邊冰玉依然再品了幾口茶，才把茶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門去。

這一回，她進到聚義廳的時候，聚義廳沒有聲音，大家的眼光都在看她。

六個寨主分別坐在左右兩邊其他頭領所坐的位置上，本寨的祁鎮、鄭豪、徐進都沒有坐下，站到一邊。

邊冰玉在門口處朝大家施了個禮后，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就直接走向正前方的寨主交椅上坐下，說道：「不好意思，自從我爹爹逝世，這些年裡，寨主級別的同道登門的情況少了很多，所以我也快忘了該當如何迎接貴客了。」

祁鎮道：「小廝們都哪裡去了，為什麼都不見了？」

「是我讓他們走開的。」

「為什麼？」

「聽說到我們寨來的有身份的人，太多脾氣不小，我寨里的兄弟經常因為這種事丟了命，不是寨主尚且如此，寨主的身份更高，我更不敢隨便讓小兄弟們來接待了，免得不明不白地被打一頓，或者被取了性命，有招待不周之處，請各位前輩多多包涵。」

六寨寨主們面面相覷。

鬧了天半，進來被晾在這裡，沒有一個小廝上來打點，竟然是因為這個理由。

本來就已經是一肚子氣，現在這氣就更大了。

天都寨寨主霍蹲道：「邊頭領，這招待之事就不說了，我們此來，是聽說你們這寨子對萬安寨做了不合適的事情，讓史寨主很不開心，我們聽了還覺得詫異，邊頭領對同道一向恭敬有加，慷慨大方，不是男兒，勝似男兒，這一次做得，確實是不太妥當啊。」

邊冰玉道：「不是男兒，勝似男兒，多謝前輩抬舉。」她忘了這個中年男人是誰，好在前輩這頂帽子人人可戴。

又道：「可惜啊，對同道恭敬有加，慷慨大方，別人未必領情，拿了我們的紅包，得了我們的好處，背後反而說長道短，各位前輩一聽想不到吧，聽說有一些不要臉的男人，還用一些污言穢語，惡意中傷我，說我讓他們摸，脫衣服給他們看……」

六個寨主神色頓時尷尬開來。

邊冰玉道：「各位前輩，邊冰玉十六歲當上寨主，至今未婚，自己把臉和手腳等外露部分抹黑，不敢常洗澡，連臉都懶得洗，天下姑娘，誰無愛美之心，唯獨邊冰玉不敢有，為何，怕的就是綠林道上，不要臉的男人太多……」

說這幾句話，心裡有點酸楚，自知這才是原主真正的心理，想到她委屈地活了這麼幾年，如今不知魂歸何處，一股濃濃的同情心頓時泛起，眼睛都濕潤了。

六個寨主，甚至山寨幾個頭領都紛紛慚愧的低下頭去。

玉竹掏出手帕給她，邊冰玉把淚水擦了，說道：「不好意思，說到傷心處，有點失態了，請各位前輩不要介意。各位此來，是為了萬安寨而來的是嗎？」

「是。」有了她剛才的那一番話，眾寨主已經明白，這位姑娘不再是原來那個可以任意欺負、任意嘲笑，甚至可以輕薄的小姑娘了，原本傲慢的態度都有所收斂。

邊冰玉道：「這件事的是非曲直，需要我來跟各位解釋嗎，那我就解釋一下吧。」當下把那天綠盟派人來要殺楊三，而她則力保楊三，最終讓綠盟楊策、宋興掃興而去，次日史文敬便找上門來，坐她的交椅，說出種種輕薄傲慢之言，把她激怒的事情一一說了。

千門寨寨主余勝說道：「邊頭領，你的說法跟史頭領的說法不一樣，所以我們也不說誰是誰非，但是總而言之，你把楊頭領和宋頭領氣跑之後，他們找上了史頭領，並且給史頭領帶去了大麻煩，這是事實，不管怎麼說，他無緣無故被牽連到，花了錢，死了人，提出賠償要求，我們認為是合理的。」

其他幾個寨主，全都點頭同意：「對對，本來你這裡好好招待了，就沒萬安寨什麼事，萬安寨不會受到牽連，你這裡出了岔子，導致了這個結果，他們才會生氣。」

「其實就一個廚子而已，隨便都可以再找，因此傷了大家和氣就不對了。」

「若是他們本來就是沖著萬安寨去的，就算花了一千兩銀子，死了一百個人，史頭領也絕不會怪罪到大川寨來，可是並非如此，他們來你這寨子的，最後吃虧的卻是萬安寨，他如何甘心？」

「所以，他提出賠償，是合理要求。而且聽說一開始只是索要五百兩，這一點都不算貴吧。為什麼非得把事情鬧大，還大修工事，大練隊伍，這是什麼意思？」

「邊頭領，你年紀太輕不懂事，這件事你拿到天上說理都說不過去的，就是得你負責。」

邊冰玉冷冷一笑，說道：「這麼說，你們這次來，是想讓我幹什麼？」

「史頭領乃此地最有名望的寨主，邊頭領應該是清楚的，他最近武功又有進展，已經對綠林第二百五十位的人提出了挑戰要求，戰勝之就後來到二百五十位，以他的排名還會繼續提升，邊頭領，你忍一忍，承認自己錯，對你，對大川寨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幾個寨主，還有祁鎮、鄭豪、徐進這三人，全都點頭，特別是祁鎮等人，眼裡發出了懇求的目光，意思是，大頭領，你就別固執了！

邊冰玉呵呵一笑道：「各位寨主的意思是，史頭領這二百五的排名，就表示他的要求都是合理的？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史頭領排名二百五，還是各位都是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