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火苗
剛才被刷下去的人並不是很多,畢竟修鍊之中根骨並不是很重要。
修鍊本就是造化玄妙,奪天地之珍精的事。練到高深之處,星辰移位也只是等閑,改變自己的資質自然也不再話下。
而根骨帶來的好處,會隨著修為的提高而消失,也不存在一開始慢就永遠慢的情況。
事實上,大多數功法都有改善資質的功效。因此大門派招收弟子的時候,只需要確保弟子能夠修鍊即可。
藍衣男子拿出一塊樣式古樸,通體沒有裝飾,只刻有蓬萊宮三個大字的玉牌。
那玉牌發出朦朦青光,在空中勾畫出奇異的紋路,形成了一道門扉。
門后是一個裝飾古樸的木屋,陸執安在藍衣男子的帶領下走進了這間屋子。
屋子裡面很空曠,幾百個人進來也不覺得擁擠。屋子的最裡面坐著一個男子,有著光潔白皙的臉龐和異常靈動的眼睛,顧盼之間流露著強大的自信。
見到藍衣男子帶著陸執安等人走了過來,他的眉頭先是微微蹙起,接著又舒緩下來,看著藍衣男子,問道:「這次帶過來的人有點少,你確定已經全部帶來了嗎?」
藍衣男子抱拳行禮,說道:「杜師叔,已經全部帶來了。」
那個男子用乾淨有力的手輕輕敲了一下膝蓋,說道:「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藍衣男子便轉身離開了,這時他口中的杜師叔對著人群說道:「我叫杜思白,你們中的一些人可能聽說過我,但我也不知道你們聽到的是哪一個版本的我。」
「不管怎麼說,這次是由我負責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考核。」
「這次考核只取前八十名,剩下的人也可以去別的門派碰碰運氣。當然對自己有信心的也可以在島上等待,十年之後我們還會在原來的位置招收新的弟子,到那時候你們還可以再試一下。」
「至少島上的房租不貴,酒還很好喝,再等十年也不是太難熬。」
陸執安心裡有些驚訝,人傑榜排名第三的杜思白,竟然也來參加收徒大會。他孤身一人創謝家的故事如雷貫耳,陸執安沒想到還沒有加入蓬萊宮就在這裡見到了他。
只有身穿朱衣的應斌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曾聽太爺爺說過,杜思白雖然心性極佳,是一個天生的修道種子,但為人乖逆禮法,常有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作為考官,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這是杜思白的芥子環中拿出了一個玉瓶,將封口略微打開,放在了地板上,說道:「如果能在此物面前堅持一刻鐘,就可以通過這次考驗。」
說完這句話,他就閉目養神,靜靜地等待著。
剛開始還好,陸執安只覺得精神略顯疲憊,但可以再堅持一下。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陸執安漸漸覺得渾身乏力,思維甚至都有一些停滯的感覺。
緊接著,他的身體裡面傳來了極度的***,這癢彷彿鑽進了骨髓,讓他筋酸骨軟,難以再堅持下去。
恍惚之間,陸執安的腦海裡面出現了無數的話語。有一個聲音極盡溫柔地輕聲說道:「躺下吧。」
那聲音既在極遠處,也在陸執安的心裡。
但陸執安心中有一個小火苗,始終不肯熄滅。這火焰從他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在默默地燃燒,小時候沒有被壓滅,出涼州的時候也沒有被壓滅。
現在無窮無盡的困意襲來,那個小火苗一如往昔般燃燒,用微弱的光支撐著他的身體。
忽然,陸執安的身邊有一個人沉默地倒下了,發出了一聲嘆息。周圍的人也沒有因為這個聲音而清醒,反而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四周陷入了寂靜之中,但火焰依然明亮。
忽然杜思白睜開了眼睛,見到屋子裡面正好還剩八十個修士,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的劍心小神通前幾日終於圓滿,達到了蟬未動而我先知的境界,所以才會醒來的恰到好處。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剩下每一個弟子的面孔,心裡想著,掌門真人的星海裡面的水當真神奇,我只不過求了一滴水,再略微散發出一點氣息,就能把這些人困成這個樣子。
而且這困意起自他們的心中,既不傷他們的身體,又讓這些弟子無法抵抗。
至於堅持一刻鐘,自然不是真的。但在剩餘八十人之中堅持的更久,入門時的評價也就更高,也更容易被各位長老挑中。
如果他直接說出來,一些人也不會那麼追求極限了。他們的才華也會因此埋沒。所以他也說了一句善意的謊言。
漸漸地,原本還剩下的八十人也無法堅持下去了,軟倒在地上。唯一一直保持著站立的陸執安成為了最顯眼的人。
杜思白細細地打量著陸執安的身體,發現他的身體已經熟睡了,但是全身的骨骼還在堅持。
他忍不住讚歎,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在掌門的一滴星海真水面前,堅持一刻鐘
沒有過去多久,一刻鐘到了。杜思白信守承諾,用醇厚的嗓音說道:「考核結束。前八十位可以隨我回去,剩下的還請自便」
突然聽到這句話,陸執安心神放鬆,終於昏了過去。
但也許是站的太久的緣故,他直接站著睡著了。
杜思白輕推了一下,卻發現陸執安的雙腳像是生根一樣,根本推不動。
他的眼睛一亮,說道:「我蓬萊宮又來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接著他又數了一數,這次散修通過的有三十五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臨走之前,他將陸執安的面容牢牢記在心裡,接著叫一個外面的男弟子代替了他的位置,接著就離開了屋子。
他更改了考核的內容,破壞了一些潛在的規矩,現在不走,難道是想等著其他長老跟他算賬嗎?
不如跑到師傅那裡,既可以請教修鍊的問題,也不會有人跟他一直說那些規矩之類的大道理。
他也能得一個輕鬆自在,借那些長老們一個膽子,諒他們也不敢找師傅的麻煩。